喧哗声,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就能听见妇人尖利的反驳,“……可是傅挽嫡亲的堂妹,血缘亲情割舍不掉,你得罪了我们,就不怕傅挽来找你麻烦!她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这小店开不下去!”
“噗嗤”一声,人群中因为妇人的话而传来一声轻笑。
沉浸在怒气中的妇人还无反应,站在她身后的傅荞却用力转过头来,动作之大,惊慌都不用再掩饰。
看清人群中着锦披貂,玉净瓷白的脸更见精致大气的傅挽,傅荞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嫉恨,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般,后退几步,苍白着小脸,柔弱地跌倒在地。
傅挽用扇尖敲了下嘴唇,显得那不点而红的朱唇更加艳丽。
但她启唇,“呵”了一声,随着白雾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地将傅荞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六爷我还站得远呢,姑娘你这戏,实在演得太早了些。”
傅荞自小长了个弱柳扶风的娇弱模样,惯会拿着她那张脸蛋的优势矫揉造作,双目含泪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在旁人好意相帮时,再装出个大气的姿态。
在她面前,连傅五那真弱的,都变成了“不照顾妹妹,与妹妹抢风头”的人。
此刻她的戏码被傅挽一句打破,没有疼爱她的祖父祖母的“做主”,围观人群再看傅荞的神色就多了几分打量。
无论何时,肆意滥用旁人的好意,总是会让人恶心万分。
客栈的掌柜原本因傅挽的出现而让伙计暂停了驱赶的动作,这时听见她的口风,丝毫不给这“亲戚”面子,心下就立时大松了口气。
若这真是傅六爷的亲戚,便是这妇人不给银钱还非要占着房间,挑剔吃食还诸多要求的事,他也就只能吞口气忍了,但若不是,他自也不会手软。
收到掌柜的目光,小伙计手一扬,拿着的大扫把就砸到了傅张氏的脸上。
“什么叽歪娘们,吃吃喝喝地住了一日,还敢乱攀亲,不看看那是谁!”
傅张氏冷不防被砸了个正着,偏头左右看着,发现不管是傅挽还是掌柜身后都站了众多壮年男人,不是她所能惹的,干脆就坐在地上,漫天撒泼。
“老太爷啊,看看你这教出来的都是什么孙子,我不过为她嫡亲的堂妹说一桩好亲事,她就这般屡屡破坏,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娘俩好过啊……可怜我的荞姐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连说句公道话的地方都没有……”
近日城中气氛凝滞,已好久没有这种妇人当街撒泼的好戏了。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从旁人口中打听出事情的大致模样,目光虽不敢往傅挽身上走,却都在用眼角似有若无地扫着她。
这其中听起来,故事不少啊。
傅挽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地上,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袍,头上仅有的几根银簪都在刚才的推搡中被掌柜拿走了当做房资,眼下狼狈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如泼妇无疑的傅张氏,心中居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之前这位傅四夫人,可是宁平县县令夫人的嫡亲妹妹,出门到哪都是前簇后拥的,衣裳首饰可劲地换新,端着身份,气急时才肯用这般尖利的声音说话。
她不过是用五年的时间让宁平傅家渐渐一无所有,就将她磋磨成了这样。
这样的亲家还敢和刘家说亲,刘四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怕真是不少。
“你想说公道话,就必须拿出证据来。”
傅挽一句话就打断了傅张氏的哀嚎,看着她转过来瞪大的眼,看着傅荞忍不住真怕而缩到她身后,嘴角勾起笑了下,却看不出有几分笑意,反而渗人得很。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证据,自然就是谁有本事就听谁的。”
傅挽拿着扇子,在脖子上轻轻一划,“这话,隔了五年了,爷就还给你。”
“还有一句话,爷先和你们说清楚。”
傅挽扇子一点,准确地指向缩在傅张氏身后瑟瑟发抖的傅荞,“爷不杀你,是因为你一个人扛不下罪责,也受不住爷的怒火。但爷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只要当日涉事之人未付出代价,血海深仇,爷该让你们偿的债,一分也不会少!”
围观人面面相觑,不知剧情为何就发展到了血海深仇的地步上了。
但傅挽眼里含着恨意,那母女俩也是掩饰不住心虚,话中真伪,一看分明。
傅挽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几个家丁,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被吓得如同一滩软泥了的母女俩。
“爷不管你们这次是受了谁的蛊惑才有了胆子。但是你们在爷这儿的账还没完,不要使劲蹦跶出来,让爷忍不住让你们过得更惨。”
直到傅挽和围观人群离去,傅张氏还是坐在地上起不了身。
傅荞比她好一些,苍白着脸站起来,伸手去拉她,“阿娘,别坐在这儿。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刘四少爷吩咐的事我们没办好,那我和刘五少爷的婚事……”
“不要和我提这个!”
傅张氏突然一声尖叫,将傅荞的话咽在了嗓子里,随后她整个人都因为傅张氏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