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繁华,这有名有姓的几家大族里头的爷,或多或少都听闻过上花楼的红粉之事,但这邱四爷……
话不多说,留给围观群众自由发挥的余地就越大。
邱四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他遵从家中安排,自来与傅六面上交好,以往便是偶有口舌失当之处,傅六也只是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从不会如此干脆地撕破脸皮。
以致于他此刻完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为自己辩白。
傅挽早就在心中同他撕破了脸皮,并不在意他此刻站着有多尴尬,一掀帘子就坐上了马车,转过头来招呼谢宁池。
“衣兄若是不嫌弃,去我家中吃顿便饭?”
看刚才孙强那表现,怕是根本不知道谢宁池还会回来,他的那些手下也不知是不是还在山中寻人,他此时回了驿馆,怕是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谢宁池之前才觉得她待他有隔阂,这会儿冷不丁接受个真挚的邀请,一手握拳挡住了上扬的嘴角,严肃地咳了一声,“好。”
他答应的同时,心里已经列出了一串的礼单。
大半都是他之前想好了要给傅挽的,因为数量太多,不比他轻车简行,直到几日前才从榴州送了过来,再增添一些,向来也不会显得单薄了。
“我驿馆里还有些东西,先去拿了再来。”
“好,”傅挽点头,又想起一事,“衣兄你回去时记得瞧瞧驿馆的被子单不单薄,你的风寒还未痊愈,可不能再着凉。若是薄了,等会儿记得从我家那几床被子,你晚间睡着时很是怕冷……”
这话说得轻,正出神想着如何与六哥讲清这几日的账目的傅十没听见,正在小案上给傅挽斟茶的扶书却手一抖,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了桌上。
这……不过出门几日,怎么六爷就连……都知晓了?
谢宁池亦是被傅挽这措不及防的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脑海里似乎又有些画面要冒出头来,让他略带狼狈地转身,竟是连应答也忘了。
走到驿馆门口时,脚步好歹是缓了下来。
那驿馆的小吏许是听见了风声,已殷勤地迎到了门口,只脸上挂着的笑却总有三分苦意,“大人,您的房间小人都还留着,只这几日风雪压顶,小人就怕……”
怕这当初没花多少银两建起来的驿馆,已支撑不了几日。
杨州富硕,历来往来的官员不在少数,却真没几个是正儿八经地住着驿馆的。
别的先不说,那些个富商家中都富丽堂皇,一个个都巴不得将大人们请到自个家中都巴结好了,好在以后行个便利。
这位被剩下来,与傅六爷交好是一缘由,剩下的,怕是因为这位大人看着就不好相处,那些人怕巴结不成反得罪,才憋着没开口。
但他也不敢让人住在随时会倒的驿馆里啊,若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谢宁池在清点着那些锁在库房中的礼品,小吏鼓足了勇气,凑上前去,腆着脸笑出了一脸的褶子,“雪天冰寒,驿馆简陋,怕是会冻着了大人,不知傅六爷家中可否邀请过大人前去小住?”
在他想来,一定是有的。
毕竟谁都不会放过这种能巴结上大人物的机会。
却不知谢宁池被他这话问出了几丝不虞。
他偏过头看了眼这个小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傅六并不知我在驿馆的境况,她只以为我一切都好,让我夜间多盖几床被子,免得风寒加重。”
小吏摸打滚爬已久,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弱,只听个话音就听懂了。
傅六爷关心是关心,只是还没将情况摸清楚,不好贸贸然提出邀请,偏这位大人又是个脸皮子薄的,自然不好主动提出要求。
想通之后,他当即告退出门,略思索了下,还是自个亲自去了傅家。
找到傅家那位颇有威名的女总管,也不多说,只略说了驿馆的现状,又表明自个是来给宁大人借被褥的,“……大人如此清廉,便是小吏也深感愧疚,竟因了宁大人的好脾性,就让他住在这等危房里,怕是连个大人熬个药的房间都……”
扶画只听过扶书方才匆匆提过一嘴,说六爷与这位宁大人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而府中也有人在传,六爷出现在城门上时,就是被这位宁大人抱着飞上去的,他们马车过去前,也是宁大人抱着腿脚不便的六爷……
扶画心里咯噔了下,立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六爷能放任旁人这般亲近她,不会是已经告知了女儿身吧?
她匆匆打发了小吏,转头就去找了傅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又填补了句,“前几次大雪压塌房子都是在半夜,确是听到过压死过好几个睡梦中的人。”
傅挽皱了眉头,心有犹豫还未开口,就听前面匆匆来报,说是谢宁池上门了。
她乘着软轿被抬去了前厅,两只脚都已被扶棋用小耳朵了留下的药裹成了新鲜的粽子,在床上翻身都不便,更何况是下地。
谢宁池由傅十亲自去接了回来,一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