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白色。

月彻环顾四周。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除了尖尖的房顶为水晶制作之外，其他全部都是白色的。前方是一条长长的略窄的大理石路，路两边是碧蓝色的池塘。

月彻顺着路走了过去，不远处是一座亮晶晶的水晶房子，没有门，也没有窗，是一个全封闭的半球体。她抬起手抚上墙壁，冰凉冰凉的。

“彻·····”

月彻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开。她看见了白弧。

他穿着一身白色镶金边的奇怪的服装，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他正被一个长方体玻璃罩罩住，一动不动，只是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叫着自己的名字。

“彻····救我····救我····”

“白弧！”

月彻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穆冥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做梦。月彻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脖子摸去，大动脉的地方贴了一块胶布。她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是正常的颜色。手臂上除了有些许擦伤外，其他都正常。

“发生了什么？”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出租屋那张熟悉的小床上。

穆冥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恩····你被狼咬了，失血过多。”

“你救了我？”

“我只是把你体内的毒液吸出来而已，”穆冥指指她胸前的蝶月，“功劳在它。”

月彻低头，指尖微微抚上蝶月，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她隐约记得的那一束擎天红光，真的是小小的它爆发出来的吗？

“蝶月吸收了你的血液，既能爆发出能量，也能帮助你的伤口愈合。”这一点，是他从未发现的。

“那我的同事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

穆冥耸耸肩，“只是晕过去了。我已经把她的那一部分记忆清除了，到时候只会说你们是被普通的野兽袭击，其他的，不会记得。”

月彻点点头，抓紧了身上的棉被。她看着穆冥，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想要问点什么，又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搞不好又来一阵失踪。那个时候的场景，她想想仍心有余悸。她敢肯定，那只狼和以前遇到的那些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它另有所图，又单独行动。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穆冥看着她慢慢睡过去，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迫不得已咬了她，吸了她的血，违背了规则。他很想，却一直都没有这么做。

月彻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呼吸平稳而均匀。她的衣服下摆被挤得向上推了一些，露出了尾椎的胎记，还有上面圆形的、紫黑色的复杂图案。

“原谅我。”他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哀伤。

春天已经来了。

北冰洋的暴风雪也停止了，碧蓝色的海水轻轻地荡漾着，映着天空中一团一团的白色云朵。巨大的浮冰却一点也没有要融化的意识，偶尔碰上冰山，“轰”地砸下几块硕大的冰块。

一紫一黄两个身影穿过云朵，“嗖”地钻进了海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碧蓝色的宫殿坐落在海底深处，两边是深海珊瑚筑起来的坚固围墙，前后是镶着蓝宝石的、巨大的宫门，分别由两个侍卫看守着。

穆冥和斯娅径直走进宫门，穿过长长的、镶着贝壳的走廊，到达一块巨大的冰前面。那儿站着两个身披古铜色披风的侍卫，见到他们，其中一个侍卫向前一步，微微鞠躬，用毫无情感的低沉声音说，“王在里面等你们。”

穿过冰块，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地面中间是一个金黄色的巨大台子，雕刻着各种复杂的图案。台子里镶嵌着一块碧蓝色的菱形水晶，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

穆冥和斯娅单膝跪下，恭敬地低着头。

“穆冥，可有蝶月的消息？”沙哑低沉的消息从水晶里传出，在洞穴里回荡着。

“回王，目前只找到蝶月的一半。”

“一半？！”那个声音似乎带着焦急，“那另一半呢？！”

穆冥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暂时还不清楚····”

“没用的东西！”一声怒吼将墙壁上的冰块震得“哗啦啦”往下掉。

穆冥刚想开口，一条无形的尾巴猛地扫了过来，他毫无防备地飞了出去，“轰”地砸在了冰墙上，再随着大块大块的冰渣，“哗”地倒在地上。

“大王，”斯娅见状，连忙解释道，“因为狼族的参与，阻断了我们的消息，才会至今无法找到另一半蝶月。不过，有了那一半，找到另外一半，已非难事。”

她撒了谎。即便是有了一半的蝶月，另一半正在移动的蝶月如果不主动靠近的话，要找到它，犹如大海捞针。但是她必须这么说，否则王不会善罢甘休的，穆冥一定会受到更大的处罚。

猫王的怒气似乎消了些。“那个女人呢，找到了吗？”

“是，找到了。”

“很好。无论找不找得到蝶月，都要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回来。如果不行，你们两个，就和其他族类，一起陪葬吧。”

“是，王。”

走出宫殿后，斯娅才偷偷瞄了穆冥一眼。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上，低着眸子，仍旧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些年来，每一次他们回来，若是没有完成任务，王都会动怒，而每次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王处罚的，几乎都是他。尤其是这次，关乎到整个族类的存亡。

“你还好吗？”斯娅停下来，担忧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