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酆琅见他满脸不解,继续道:“话本终究是话本,他们大多人沙场杀敌是为了那一份厚禄,养家糊口,只有少部分人才是真真切切的为国为民,而这小部分人能够影响整个军心。”
玄青辞依旧想不通,他皱着眉头不说话,盯着画面中的一个男子神色复杂,依旧认为逃避征兵就是对国不忠,何来所谓的不愿牺牲自我家庭?
阎酆琅看出了他的不解,继续说:“不过当这个家上升为国时,他们也的确会抛下所有,拼尽全力。”
玄青辞看向阎酆琅,说:“为何?你不是说他们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吗?”
“国……也是家,届时不需要人皇下令,他们自会自告奋勇地去投军。”
“酆琅的意思是说投军在于主动,而非强迫?为国为民亦是从内心自发对家国的责任,而非一种义务?”
阎酆琅轻轻点了点头,忽然凑过去,轻声道:“反正你不用投军,想这些做什么?”
“万一哪天妖界受到外袭,那我岂不是要保家卫国了?”
“近年来妖帝治理得当,从不曾听过哪里出了问题。”
“万事没有绝对,酆琅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的好。”
阎酆琅不悦了,突然发问:“那如果哪天天妖两界开战,你会如何?”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玄青辞毫不犹豫的回答,令阎酆琅内心一阵狂跳。他盯着玄青辞的侧脸,思索片刻,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表达心里的想法,就再也没机会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乎甚微地说:“那r,i你问我,我对你到底想怎样,我其实……”
画面中忽然传出一声怒骂,盖住了阎酆琅的声音,玄青辞聚j-i,ng会神地盯着画面,两耳不听画外事。
“丧尽天良!”
阎酆琅一愣,心口闷闷的,难道他是在骂我?
玄青辞转过头去看阎酆琅,却见对方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眼中含着一抹苦涩,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做出这幅表情。
“酆琅怎么了?”
阎酆琅没说话,眼神布上一抹幽怨,心想看来他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亏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
玄青辞忽然意识到什么,说道:“酆琅刚刚是在对我说话吗?说了什么?”
阎酆琅的眼神更加幽怨了,还带着一抹窘迫。
玄青辞见他不回应自己,想起前段时间,他对自己说的话,便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酆琅还是看看眼前的,想想如何处置鬼母吧。”
这下,阎酆琅不仅眼神幽怨,脸上也写满了“幽怨”二字。
玄青辞更加奇怪了,问:“你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画面中的声响越来越大,阎酆琅看向画面,不满地嘀咕一声:“罢了,以后再说吧。”
只见一个男子步步紧逼鬼母,玄青辞与阎酆琅便一起进入了鬼母的视角。男子高高举起斧头,对准鬼母的头颅恶狠狠一击,鬼母瞬间就软绵绵地倒了下来,耳边听到男子的一句话。
“娘,你可别怪我们,我们的路还长,你行行好,让我们活下去吧,您辛苦c,ao劳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休息了。”
言罢,再一次举起了斧头。
就在这时候,玄青辞发现视角似乎高了起来。
“她出来了。”
玄青辞很快就懂了“出来”是什么意思。
鬼母的魂魄从r_ou_身中脱离了。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自己的长子慢慢分解,斧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自己身上,血ji-an了一地,院里都是她的血。
画面中还闪现出另一个画面,那是鬼母年轻的时候,与三两个年幼的少年在这前院里玩耍,就在她此刻躺着的位置。
那欢声笑语从那画面中传出,传到玄青辞的耳朵里,好像他也在现场。
“娘,以后我养你。”
斧头不再落下了。
玄青辞听见男子叫了一个名字,随后屋子里就跑出来了另一个男子,这人比外面拿着斧头的要年幼一点,在看见地上血淋淋的鬼母后,一下子软了腿,跌跄了一下差点栽在地上。
“大、大哥……娘她……”
“死了。”
男子闭上眼睛,在原地待了很久才缓缓站起来,再次睁眼的时候,眼里一片冷漠,他看向他大哥,后者“哐当”一下扔了斧头,粗喘着气,抬头望天。
玄青辞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开始猜想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一个想法不由自主地在脑中形成,他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不会的。
然而这个想法在下一刻就被证实了,他瞬间浑身冰凉,如同当头一木奉打得他脑袋发闷。
鬼母的身躯被那两个男子分成了十来块,头颅被他们埋在后屋,就在一棵柏树底下,简单地被泥土掩盖,土上还带着一丝血迹。男子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用脚扫了两下泥土,将血迹掩盖过后,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路还很长。”
玄青辞倒抽一口气,他看见鬼母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随后跟着男子一起回到屋子里。先前年幼的男子已经开始动手清洗被砍下来的身躯,将清洗好的藏在铁锅底下,取出一条手臂开始切割。
他问:“大哥……我们能吃多久?”
大哥回答说:“那得看君上要打多久的仗。”
男子又问:“如果君上一直不停战呢?”
他大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暴虐与癫狂的神色,y-in恻恻地说道:“那就一直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