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说吗？”那人很快从兴奋中恢复了过来，除了永远一副快被冻僵的模样，托特再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其余表情，哪怕被指着身高嘲讽，也只是自顾自的问到，“我编造的虚假感知，漏掉了哪一点。”

显然是笃定托特破掉自己法术的方法了。

“我想漏掉了哪点卡列尼娜小姐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不爬起来解释一下吗？”托特无视了眼前这神神秘秘的家伙，转而把目光瞄向了凌空躺着的安娜，从未用过的称呼与尖锐词汇，无不说明他此时的心情。

重重迹象表明，安娜与某个与人类对立的势力有这说不清的关系，甚至之前的杀意也不是错觉，一想到自己曾数次将无比虚弱的模样暴露在她面前，托特就后怕不已，哪怕是对安娜的反常行为所进行的最疯狂的猜测，也没有至此。

“法术的意义仅在于帮助法师使用魔力，你所依靠的魔法，不过是将宝石切割的无比璀璨后，再把它当成普通石头丢出去砸人。”抢在安娜前面，那人突然开口说到，“法术永远只是辅助战斗，而不适合直接战斗，这是我之前说你的拙劣魔法运用方式的原因，怎么样，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从对你之前行为的研究来看，你应该会喜欢这方式。”

“这种构词和语调……”无论是这人的遣词造句，还是突兀岔开的话题，都给托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除此之外托特甚至注意到自己提及安娜时，这人脸上极难察觉仿佛不曾出现的皱眉，自顾自的轻声呢喃道，“可真有意思。”

“两个精神网格，从宏观上看只是两个由精神丝线构成的球型，但对你而言，却有六万亿亿个彼此垂直的平面需要伪造，很显然，你的水平差得有些远。”托特一招手，静止的时空中乳白色的精神网格出现了很大一片扭曲区域，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家话的说话方式，不就是西莉亚在森林时所提的“酒馆对饮”嘛，只是句式和语气都弱了不少，让他一时没有联系起来。

带着这种熟悉感，托特有些不尽兴的补充道：“说起来，你自作主张的回答了一个我不关心的问题，算了，该我提问咯，你为什么要将我的注意从安娜身上引开呢？”

这人盯着托特愈发明亮的眼睛，脸上表情终于变得丰富起来，大笑两声后，才又紧紧衣服说到：“你这样的话，谈话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仿佛早就猜到那般，托特甚至没有听完他要说什么，就已经将橘红色的荧光洒遍了整个空间，“如果你能有点儿诚意的话，拖延些时间也没什么，既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

托特重重挥下右手，然而预想之中的爆炸却没有出现，不由得有些尴尬，那人一副就该如此的表情，一摊手道：“所以我说，你运用魔力的方式拙劣不堪，比我们帝国公民差远了，怎么样，你是想知道提前准备的魔法为什么会失效，还是想搞明白我嘴里的帝国公民是什么？”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主动权顷刻易手，托特意识到这家伙或许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难缠，而这人嘴里蹦出的某个词汇，更让他主动放弃了将一切握在手中的习惯——

“帝国？哪个帝国！”

这人语气不善，托特却生不起任何脾气，之前两人言语间的交锋，除了安娜的异状，何尝不是知识量的碰撞，哪怕是地位最尊崇的法师，也会为此向小小的学徒低头，知识的魅力可见一斑，更别提托特此时听到的巨大信息量，哪怕现在安娜要灭绝整个人类，也不及这人轻描淡写的一个帝国公民！

能冠以帝国之称的，从黑暗年代，甚至埃里温诞生之初算起，有，也仅有一个！

那人恢复起原本的样子，不带丝毫感情的话更加验证了托特的猜想，“还能是哪个？”

可能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抹了两把脸换上一副狂热无比的表情，激昂的说到：“当然是那个联合了所有智慧生命，帮助无数弱小种族度过最艰难的年代的伟大国家。”

“联合？呵！奴役才对吧。”这家伙的突然行为，让托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刚刚这么耗神的与他交锋是不是真的有意义，明显的不正常好吧。

而与他略显滑稽的举动相悖的每一句话，却让托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你得承认，在最艰难的时候，用强权团结一切力量才是延续下去根本，而且，当时的你们就像笨重的渡渡鸟，没有饲养者的家禽可活不过一个冬天。”

更令托特抓狂的是，成功转移话题之后，这家伙又开始试图用最少的信息拖延时间，忍不住挖苦道：“我可没见过被家禽啄瞎眼的农民。”

果不其然，这家伙又无视了托特的讥讽目光，慢悠悠的说到：“我们也搞不懂为什么已经驯化好的家伙会突然反咬一口。”

只是，出人意料的用极为感慨的语气叹息道：“你知道帝国的意义吗？”

听到这语气，托特也长叹一口气，这样的语调他遇到的太多了，最开始，那个已经记不清容貌的老师诱惑自己背枯燥的魔法粒子表时是这语气；后来，那群妖精想要自己为它们使用预言术时也是这语气；后来的后来，斯塔纳妄图从自己这里得到时空炸弹时还是这语气；而再之后的安东尼，相同的语气前前后后用了四种方式，就为了让自己登上库洛洛岛。

托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傻子，每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自己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