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无人烟的荒郊,也不晓得离城镇还有多远,抬头看了看天色,若这天暗了再赶路并不怎么安全,所以决定在原地先将就一晚再说。
司马鹿鸣去捡了些干柴,长生帮着生火。她晓得弗恃还在生气她的不听话,已好几日没跟她说话了,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吩咐司马鹿鸣,再让司马鹿鸣传达,明明就是面对面却当她不在一样。
重明结论道都年过半百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连卦燎都不如。全然忘了之前气恼长生时,也是直接冷战不说话。长生烦恼着怎么让弗恃消气,她最拿手的就是做饭,但弗恃生气归生气,倒还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起,他气照生,长生做的饭菜也照吃,所以长生也不晓得还能拿什么绝活让他开心消气。
司马鹿鸣递过一根干树枝给她,她有些不解。司马鹿鸣教了她方法,跟负荆请罪差不多,只是廉颇用的是荆,她用的是柴。
卦燎津津有味的吃着蜜饯,看到长生拿着树枝过来,跪在弗恃跟前道,“师父,你要生气你打我就好,你不要气坏自己身子。”她说的是真心话,师父已经眼睛不好了,要是气坏自己就更糟了。
她下主意瞒着弗恃时,就已经做了挨罚的准备,被打她也不怕的。
卦燎瞪向弗恃道,“你不能打我媳妇,你要是打我媳妇了,我就把你头发和胡子都拔光光,还不让它们长出来,让你回到昆仑山以后被恶婆娘他们笑。”
弗恃完全不把卦燎奶声奶气的要挟当回事,手心一翻,长生想了好久才领悟过来他是要柴,于是主动把那根柴放他手里。
弗恃扬起那细柴,还没打呢。司马鹿鸣叫道,“师父。”司马鹿鸣想着弗恃疼爱长生应该舍不得的,可见师父抬手又怕他真打下去。
弗恃挑眉,“司马鹿鸣,你过来。”他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他右侧。“手伸出来。”弗恃拿细枝打了司马鹿鸣的手心一下。
司马鹿鸣面不改色,因为弗恃压根没用力,做做样子而已。可长生不知,“师父。”
“就算打你你也不怕,所以为师不打你,打你师弟。以后你犯什么错为师也不罚你,由你师弟就替你受罚。”
“师父……”她想说这样不公平,她这么笨,隔三差五就出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也就罢了,但现在要师弟给她当,那不是隔三差五就害他挨罚么。
弗恃弹了她额头一下,“师父什么师父,你要不想害你师弟挨打,以后做事就要先想清楚再做。快去做饭,为师饿了。”
“哦。”长生歉然的看了看司马鹿鸣,走到马车那去取米来洗,马车停在树荫下,曹鼎天准备得周全,白米锅碗但凡想到的有可能会用上的东西都为他们备好了。
一只黄莺落在枝头,长生抬头看,它也不怕人唱出了十分动听的声音。它身后有条青蛇盘在树上,借着绿叶的掩饰吐出红色的蛇信悄悄的接近。
长生甩了一下手中的米袋惊走了鸟,青蛇看到猎物跑了,慢慢扭动身子又躲回树叶里等待下一个不走运的猎物。
吃过了饭后,弗恃就让司马鹿鸣把马车里的毯子拿下来,这一夜就在这荒郊睡了,卦燎要听她说故事,便和小猴子一块钻进了她怀里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入睡。
到了月上中天。
她本来是睡着了的,但觉得左脸有些热就又醒了过来。
有个穿着绿衣裳的女子,手里提着灯笼,就像是在辨认人一样低头睁大了眼在看她,所以灯笼贴得也近,难怪觉得热了。她坐起身,这一番动静,弗恃和司马鹿鸣也醒了。
那姑娘欠了欠身,十分有礼,对长生说道,“我家主人在府里设宴,已是备好美酒佳肴,特意让我来请姑娘的。”
长生道,“你家主人?我认识么?”
“这方圆百里都是我家主人的,我家主人说了,姑娘对他有恩,请务必随我走这一趟,让我家主人一尽地主之谊,也算报答姑娘了。”
长生抓了抓头发,她怎么想不起来有帮过谁。“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主人的名讳,奴婢不敢直呼,姑娘随我去就知道了。就在不远。”那绿衣姑娘的灯笼照向某方向,绿油的杂草中间是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向暗处。
弗恃笑道,“既然是备了美酒,自然是要去的,只招待长生一个么,若我们也跟去,不晓得会不会被拒在门外。”
那绿衣姑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盛意拳拳。长生还是觉得对方认错人了,即便她坚持自己没有找错,她家主人让她找的是一位穿鹅黄色衣裳,只用一根木簪子束发的姑娘,这衣着打扮形容的倒是和长生相符,但长生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帮过谁了。
弗恃道,“你也不必想,她不是说了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长生还记得她曾几何时外出时弗恃叮嘱过她,说她容易信人,为防她好人坏人分不清傻傻上当,让她不要随意吃陌生人东西,也不要随意的跟陌生人走的。
对此弗恃这般解释,“那是你师父和师弟不在的时候,我们若在就另当别论。”
那既然师父说去了,做徒弟也只能照做。
司马鹿鸣收拾了一下,熄了柴火。那姑娘道,“几位随我去就可,马车可停在这,绝不会丢的。”卦燎怎么喊都不醒,长生只好把他背在身后。
他们跟着那拿灯笼的姑娘沿着小路走,小路两旁的草及膝那样高,夏夜清凉,潜伏在草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