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舒适,而且孟竹已经不会再孕吐,除了路途有些许颠簸之外,其他并无任何不适。
不过,舒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行了十来日之后,一场暴雨,阻止了一行人的脚步。
彼时他们的马车正行到一处山谷处,马车陷在泥地里无法动弹,外面是狂风暴雨,光是听声音孟竹便觉得心慌。
“主子,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看河床的水位已经上涨了,我们得去高处才行。”沈缺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水位上涨得可快?”沈令安沉吟片刻,问道。
“快,需骑马才行。”沈缺立刻领会沈令安的意思,孟小姐,啊不,是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最好是乘坐马车,但水位上涨太快,要尽快去高地才行。
“备蓑衣。”沈令安说完,沈缺便将两件蓑衣和斗笠都递了进来。
沈令安为孟竹穿好蓑衣、戴上斗笠,看着她不安的小脸,道:“莫怕。”
孟竹点点头,跟着沈令安出了马车,然后上了一匹高头大马。
一行人调转方向,往山谷外的一处高地行去。
沈缺将护卫分成了几批,一批已经去高地上先行安排可避雨的合适地点,一批在前方领路,另一批跟在沈令安身后。
雨势极大,这是孟竹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雨,风声在耳边呼啦啦地响,黄豆般的雨点更是源源不绝地朝头上和身上砸下来。
尽管她戴了斗笠,仍有点点雨丝吹到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大雨倾盆,孟竹只觉得眼前是水茫茫一片,视线模糊地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只看到几个护卫骑马领在前头。
突然,孟竹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批速度极快的黑色箭矢破空而来,远看只能看到一批黑点,待看出是箭矢的模样时,前方有几个护卫已经中箭倒了下去。
孟竹看到一支箭矢朝她直飞而来,还未来得及尖叫,沈令安已经挥剑将它打了下去。
身下的马停了下来,孟竹看到前方出现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在前方停下,往旁边让开,然后便见八个黑衣人抬着一顶大轿走上前来,轿帘被掀开,孟竹透过密密的雨丝,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病怏怏的模样,但仍难掩清俊之色,只见他抬了抬眼,看向沈令安,笑道:“沈相,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声音嘶哑地厉害。
孟竹微微睁大眼,几乎下意识的,她便猜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裕王。
只是,不是说他哑了说不出话么?
沈令安眯了眯眼,良久一笑,“想来裕王的哑症已好,可喜可贺。”
裕王的脸色倏地一变,唇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托沈相宏福。”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孟竹身上,从她的脸滑到她隆起的腹部,孟竹只觉得身上一寸寸发凉,像是被毒蛇注视着。
“不知沈夫人这胎是男是女?”裕王慢慢开口,嘶哑的嗓音像是催命的符咒,“可惜你们要到地下才知道了。”
裕王说着,挥了挥手,那一群黑衣人就持刀冲了上来。
沈缺正欲让沈令安往回走,就见身后竟也冲出了一群黑衣人。
那是裕王手中的最后一批死士,本来沈令安是有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并铲除的,但听到孟竹怀孕后,他便立刻出发去了陵州,也把此事搁置了,倒是没想到裕王被逼到狗急跳墙,带着这批死士在这里截他,俨然是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保护主子!”沈缺一边吼,一边和几个护卫一起将沈令安围在了中间。
这次沈令安出来匆忙,带的护卫并不多,此刻人数上已经落了下风。
这样敌众我寡的形势,沈令安其实遇到过好多次,即便不能反败为胜,他也总能死里逃生,最惨的不过是那次他身受重伤、中毒眼盲。
但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带着怀孕的孟竹,沈令安的眸光沉了沉,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孟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便听到沈令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不要看。”
孟竹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着,听力反倒更敏锐了,风声、雨声、厮杀声,刀剑碰撞声,还有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一声声闯入孟竹的耳朵里。
孟竹的一颗心头提了起来。
“主子,小心!”突然,孟竹听到沈缺大吼一声,然后就感觉到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
孟竹猛地睁开眼,正想转头看他,沈令安已开口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声音似乎并无异常。
但孟竹提起来的心却未能放下。
暴雨仍未停歇,眼前已是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鲜血顺着雨水四处横流,地上鲜红一片。
孟竹不适地再度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沈缺又叫了一声:“主子!走!”
身下的马匹顿时撒足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