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机体划破云层，穿梭天空，与漫天挥洒的金色阳光相映。

进了客舱不久，柳艺馨就一直是闭目养神的状态。曾玉春则打开随身的平板电脑，自顾自地玩起某款单机游戏。

坐在他身边的小艾看得好是奇怪。表情像在说，两人这是怎么了，从上飞机到现在几乎一言不发。

艺馨姐，艺馨姐……她扭头轻声叫唤另一旁的柳艺馨。但后者眸子和樱唇微闭，呼吸均匀而平稳，仿佛已经进入梦乡。

别叫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曾玉春的声音忽地传来。

小艾吃惊地又把脸转到他这边来，发现曾玉春已经收起电脑，正在和自己说话。

“对了玉春哥，怎么没看到索兰特呀。”

“他又不跟我们在一起，你当然看不到啦。”曾玉春接过空乘小姐从餐车递过来的两杯橙汁，把其中一杯给了她，“反正几天后，关于他被送监的消息肯定传得满大街都是。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彻底交差了。”

他没有把具体的实情告诉小艾。索兰特已经被带离勒夫岛，正在某艘远洋货轮的货舱里，押解回国。柳艺馨那帮过来接应她的同事早已给他打了足够剂量的助眠药物，令其昏睡不醒，然后把他藏在精心伪装的货柜箱内，瞒天过海。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自然是好好放个假喽。”曾玉春从杯中的饮料品尝出了即将到来的甜蜜。

这段时间让他糟心的事情够多了，先是来自二爷的袭击，然后是惊险刺激的任务，中间还冒出调查局探员兼柳艺馨的男友秦枫要来别墅下榻的那档子事。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别墅再好好地整理一下行李，然后重新出发，到东南亚的某个度假胜地过个十天半月，既是放松身心，又能避开和小艾、秦枫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尴尬和不便。至于这段时间他俩要怎么支配折腾那套别墅，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曾玉春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周详安排。

“对了小艾，你还想不想搬过来住？”见对方眨着眼睛小鸡啄米，曾玉春又接着说，“正好，上次柳艺馨提到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朋友秦枫，也要在我那里住一阵子。等我们回去后，你可以和他认识一下。大家同居一室，偶尔也要互相关照嘛。”

“知道了。”小艾忽然也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小包掏出一个电子设备交给曾玉春。

虽然那个电子设备处于关机状态，但曾玉春显然对它不陌生，很快就脱口而出：“监视器？”

原来那是一台微型的便携式监控摄像机。

问题是，在执行这次对付索兰特的任务里，小艾自始至终没有将其拿出来，老总陈海东也不曾交待他们务必携带摄像头之类的装备。为什么现在小艾反而把它亮给自己看？

“你带这个做什么？”

小艾面露犹豫，似乎有难言的苦衷，和她平日里可爱迷糊的天真模样判若两人。

“……玉春哥，我把实话告诉你吧。这个东西，是用来监视你们的。”

“啊？我们？……谁要监视我们啊？”曾玉春乍一听满头雾水。

“是老总。”

三个字就像半空落下的霹雳般砸中了曾玉春的脑袋，把他的思维意识弄得嗡嗡作响、缓不过劲来：“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老总不是在开玩笑。他把这东西给我，说是让我留意你们的举动。”小艾罕见的一脸严肃，“玉春哥，看在我如实相告的份上，能不能说真话，你和艺馨姐到底做了什么，老总才会这么不放心你们呀。”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是不是他……他哪里搞错了？”

曾玉春嘴上当然矢口否认，可心头却已经如地壳变动似地七上八下。比起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小艾带来的这个消息简直是一枚重磅核弹，震得他肝胆欲裂。

莫非，陈海东已经知道了柳艺馨是调查局派过来的卧底？还知道自己在帮她暗中调查吊坠一事打掩护？

他感觉身体仿佛挨了原子弹轰炸后又瞬间落入千年冰窖。

“玉春哥，玉春哥……你怎么了？”小艾被他恍惚无措的样子吓了一跳，登时忘记刚刚的问话，用手在他脸前使劲晃动，想引起他的回神。

“小艾我问你，”曾玉春终于脑子清醒过来，顺势一把揪住她纤弱的手臂，“老总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我也说不清楚啦……但这次出发前，他才把这台监控交给我。我想，可能就是在那时候吧。”

出发前……难道从索兰特这个案子开始，老总就已经觉察到自己或是柳艺馨有端倪了？

但是没理由啊。柳艺馨自然不会对陈海东坦陈实情，而自己向来还算守口如瓶，那么除了他俩，还有谁能把这些秘密捅给陈海东？

最后是小艾。既然陈海东对他们此行留有心眼，为什么反而派了看上去最懵懂纯真的小艾过来监视；小艾又为什么宁愿冒着背叛老总的风险、也要把这些话倒给自己听？

心念如电之间，曾玉春忽然很感动。他隐隐明白了，小艾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才会将原本奉命监视自己的任务和盘托出，告诫自己和柳艺馨谨慎行事。

果然，小艾又继续开口了：“可是玉春哥，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也相信艺馨姐，你们不可能做出对翼能不利的举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更像是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