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怎么不能对你好了?”
是朋友啊。
李蔚压低着头苦笑,猛地呜咽了几声,似是困兽发出的嘶哑,抓着自己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要对我太好...我求你了..千万不要...”
楚向歆这下简直被气笑了,纤眉泠然,嘴角似有若无地挂了一抹嘲意,不过却是对的自己。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小蔚,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楚向歆淡淡无奈开口,不愿再看向她,背过身子,复而启唇:“今天打扰了。”
李蔚听见门碰的一声重重关上,声音颤抖着,盛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在她抬起头的同时滾落了下来:“是我自作多情...怎么会是你呢.....”
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多了去了,李蔚说不出口的感情最终被糜烂在她心里,见不得光,她害怕,一旦说出口,那人惊愕厌恶的眼神让她坠入无边幽暗的深崖,从此不复天日。所以,即使被误会,也是好的,起码从此各不相干,不再留有念想。
她的嫉妒,愤恨,从小到大养成的极度不安全感跟自尊心,都不允许她任性地跟楚向歆,这个从入学就芳心暗许的学姐,表达心迹,她宁愿形同陌路,也不想在她眼里见到一丝能将她判了死刑的眼神。
楚向歆不知道,每次她说话,抬头,挥手,每一个动作,都被李蔚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痴痴地追寻。
李蔚出院了,吕秋华载着她去了学校,办退学手续。
其实她跟邢亚何,以及邢亚何的家人都道了歉,以一种近乎难得的卑微姿态。只是在之后,她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决定还是退学。
学校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楚向歆。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无疾痴想,她怕了,怕再次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干脆,走的越远越好,难得服从了一直以来与自己剑拔弩张的父亲的安排。
邢亚何早就听说了李蔚办退学的事情,靠在隔壁课室的走廊上,双手揣兜,低低嗤笑了一声:“我都已经原谅她了,现在这样不知道做给谁看啊,是故意给别人难受么?”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出了课室收拾好东西的李蔚听到。她灰败疲惫的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抱着纸箱从邢亚何一行人面前走过。
“啧啧,瞧瞧,那脸色,像蔫了的茄子一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了她呢。”邢亚何狭长的眸子瞥了她背影一眼,故意挖苦道。
虽然李蔚道了歉,陪了礼,可是让自己在那么大的比赛上丢脸,她绝对不会忘记,也别指望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早在比赛前她就看李蔚不顺眼了,凭什么一个黄毛丫头能得到楚向歆的赏识和照顾?
邢亚何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楚向歆已经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即使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邢亚何的神情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去道个别?”任萱朝着李蔚的方向努了努嘴,似是娇媚。
“她都不把我当朋友,我何必腆着脸去呢?”
“只怕是友达之上啊。”
任萱云淡风轻地笑着,拍了拍好友楚向歆的肩膀:“好歹那个学妹之前还送过早餐给咱们吃,相识一场,我去送送她~”
“等等,你刚刚说那句话,什么意思?”楚向歆蹙眉看她。
任萱但笑不语,背过身子走下梯级。
不明白就算了,我可是看的清楚的很。
徐希诺一行人到达学校的时候,就看到在门口跟李蔚说着什么的任萱。
纪珊跟在徐希诺和周亦涵后面,步履缓慢。
“好久不见,希诺,亦涵,”任萱笑的妩媚,在阳光下极其美艳动人。她微微看向背后不辩神色的纪珊,启唇:“好久不见,纪珊。”
徐希诺早就在昨晚听说了李蔚退学的事情,今天一早便坐了周亦涵的车过来,想着截住李蔚,这下在校门口碰到她,那人却是什么东西都收好了,手续也办了。
“你真的决定了?”徐希诺认真问道。
“嗯。”李蔚点头,见到徐希诺,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在这个学校,总有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关心自己,这就够了。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决定的,一路顺风。”
周亦涵也对着李蔚微微点头,后者报以一个多日来难得的浅笑。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因为她看到了缓缓而至的楚向歆。
“都收拾好了吗?”语气与往常一般无二。
“嗯。”
“没有遗漏的?”
“嗯。”
气氛一时间沉了下来,楚向歆刚刚想开口说句正式的告别,李蔚就走了过来,在她还没来得及把“路上小心”从喉咙里发出时,拥抱了她。
楚向歆怔然一瞬间,李蔚就已经抽离开,立在她面前,秀气的面容上是楚向歆熟悉的淡淡笑容。
“对不起,学姐,”李蔚眼神里带着抱歉,“我那天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自然当学姐是朋友的。”
李蔚只这一句,眼眶就有点泛红,不敢看她,却又笑了笑,局促说道:“我闯了祸,总该有点惩罚,放心吧学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李蔚伸手握了握她的,转身走到车门边,朝在场几个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今天来送我,再见。”
吕秋华看着自家女儿跟这些人道别的样子,也有些动容,朝她们笑了笑,便发动车子,长长的马路上空余车子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