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给个体面,便求了陛下恩准,亲自为其操办及笄之礼;陛下为了给这个皇叔体面,亲自下旨封了个县主给这位姑娘,一时间,风头竟压过了誉王府的那几位小姐。
听说,及笄之礼就在三日后,誉王府的管家亲自带着府中下人,去采买各种器物,所选之物,极尽华贵。
再者就是,即将远嫁大宛国和亲的和悦公主——大家都知道,其实就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因被晖王殿下一眼看中,陛下这才施恩册封;因着和悦公主前几日受了惊吓一病不起,这才延缓了大宛使团归国之日;
本在大宛使团原定归国之前,丞相府和尚书吴大人两府管家就在各处采办器物添妆;这下和悦公主受了惊滞留小半月,吴府更是大手笔的各处采买,据说是吴夫人心疼这位外甥女,特地加厚添妆。
于是,京城这几日的各个布庄、金铺银铺首饰铺、古董店可乐开了花,老板们各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见面都要乐呵呵地互道“发财”。
“誉王府这声势,啧啧。”跟在李慕身边的小厮,忍不住地咂舌。
李慕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内焦灼。
前些日子杨显去佛音寺惊吓受伤,这些日子都在太后宫中静养,他乃外男,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探望,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只能寄希望于柳繁音身上,希望能从她这里得点儿消息,可谁知——
想到这里,李慕不禁苦笑。
谁知,柳府门口车水马龙,誉王府和梁府的人来来往往,他连凑到跟前的功夫都没有。
但,柳繁音门前这般热闹的景象,是否也能说明,杨显她,并无大碍?否则,依着柳繁音的性情,应不会有此情景吧。
这般安慰着自己,李慕在柳府门前,徘徊了几回,终是离去。
“这李小将军可是走了,若是再不走,叫旁人瞧去,保不准要说什么闲话呢。”龄儿听到外头来报,终于松了口气,便自语了几句。
“谁?”柳繁音这几日冷得如同一块冰,连龄儿都不敢轻易上前,除却要紧事务,余者皆不敢烦到她眼前;偏偏龄儿这自言自语的几句,便落在了她的耳中。
“李,李小将军。”龄儿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回道。
“说说。”柳繁音拧了眉头,望向龄儿。
“这几日李小将军来了许多次,但每次都只是在府外转悠,龄儿也不敢贸然惊动姑娘;方才听外头小厮说,李小将军才走了。”龄儿到底伶俐,见柳繁音并无动怒的意思,静了静心神,甚是清楚明白地回了一番话。
柳繁音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一阵沉默,龄儿都以为柳繁音不会再对此有何评价时,柳繁音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
“龄儿。”柳繁音吩咐道,“叫人,杨……和悦公主无碍。”
“是。”龄儿应声下去,并不多言。
柳繁音望着龄儿的背影,又是一声轻叹——这位李小将军,却是位痴情少年郎,只是……世间无此双全法罢了。
长春宫偏殿。
“你们瀛朝的女子及笄,都是如此声势浩大么?”琼华郡主甚是感叹,她这几日偶然出宫,便见到了那样一番盛大景象,由不得要做一番慨叹。
杨显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她虽未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得到。
“自然不是。”杨显微微一笑,只有繁音,才能当此隆重对待吧。
“原来并不是啊,”琼华郡主朝杨显眨眨眼睛,甚是俏皮,“我即将嫁到瀛朝,以为日后有了女儿,她的及笄之礼也当有如此排场呢。”
“嗤——”杨显禁不住地嗤笑,她这几日每每想到繁音,就不由自主地担心,几日未曾有过喜色,没想到竟被琼华郡主这一番话给逗乐了,“郡主日后若果真有了女儿,自然是无比尊贵的,想要什么样的排场没有?”
“那就……借姑娘吉言。”琼华郡主笑意盈盈地对杨显道。
杨显见琼华郡主如此,却是忍不住地跟着笑起来。
琼华郡主的心,这才慢慢放稳——她却是担心,这位杨姑娘不若那位柳姑娘行事沉稳,她这几日见这位杨姑娘神色郁郁,总担心她会做出什么破格之事,现在,见她展颜欢笑,总算能够心下稍安。
现在,只愿那位柳姑娘能够如愿以偿,否则……琼华郡主心内苦笑,这样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柳府。
“准备得,都怎么样了?”柳繁音看着她房内鲜红似火的嫁衣,眸光清冷。
花娘稳重点头:“姑娘放心。”
“嗯。”柳繁音微微颔首,陷入了沉思。
花娘和芸娘垂手立于一侧,见柳繁音这般情形,对视一眼,正准备轻手轻脚地退下去,却见龄儿慌里慌张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神色惶急。
“这成什么样子?”芸娘开口训斥道,姑娘这几日原本心烦,这小丫鬟还如此手忙脚乱,别说姑娘,她们看着都觉得心烦。
“回,回大娘,”龄儿跑得气喘吁吁,说起话来,亦是上气不接下气,“府外,府外来了个姑娘,说,说要,要见我们姑娘。”
“姑娘?”花娘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什么姑娘?”
“据,据说是……”龄儿犹豫了一下,“百花楼的云扬姑娘。”
“什么?!”芸娘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出去,幸而有花娘在一旁扶了她一把。
柳繁音倏忽睁开双目,眸中一丝寒光闪过,冷声唤道:“龄儿过来。”
“是。”龄儿战战兢兢地走到柳繁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