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清仪刻意试了试练功的时间,甚至有时彻夜不休,最终发现每天在亥时的时候,身体会有些异常,似乎力道收敛无法发散出来。
不知是自己练功出了纰漏,或者是中了某种诡异的药物,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余,练功还是刻苦不辍。
那对白猿在他上山第一天出现,接着却不见踪影。宋清仪为了给自己留点食物果腹,要求灵雨每天准备的馒头多一些,孰料对方没有再过来,对着日渐堆积的馒头山倒有些发愁。有一日,看这这满山的积雪,突然想起前世世界的极北地区,居民会把一时吃不完的食物埋入雪中,以防腐坏,心中便有了主意。
容清熙天天带饭过来,两人时常也切磋一下,感觉对方都是大有进益。宋清仪心里疑惑,夸他日日精进,容清熙支吾了几句,最后索性直接问他那白猿有没有再来。清仪才明白那几颗野果子对修行是有所补益的。
第十一天,夜里,清仪知道自己亥时不宜练功,便只在外面站着,随意看些风景,此时天地俱静,落雪无声,山、松、雪此时就像一幅水墨山水,在这天地间蔓延而去。
清仪往山下看了一会,流雪峰上灯火阑珊,自己所住的院子已是黑暗一片了,也不知灵雨这几天怎么样了,想到小姑娘,他心里一暖,脸上笑意透出来。这丫头说胆大吧,被自己说几句就哭,说胆小吧,却是无所顾忌地给自己变着法准备吃的。若不是练功体力消耗极大,说不定还能胖几斤回去,只是不知有的人看见青菜豆腐都能把自己喂胖,会不会笑话自己酒囊饭袋呢……
便在此刻,他发现思过崖下方一片松林中,树头上似乎有什么在移动,仔细辨认,是两个白点。几个喘息间,那两个白点已经来到思过崖下,开始攀爬。
宋清仪心里隐隐猜出对方是谁,等到再近了一些,视线所及,已是确定,只见那头白色巨猿手脚并用,上山的速度可比容清熙快了不止一筹,如一道白练穿行而来,片刻后便已站在他面前,此时,那只小白猿才从母亲怀里爬下来。
那巨猿见了他有些诧异,但转眼间就变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面孔,施施然走开了,找了一块大石,展开几片树叶团成的小包,几十个果子摊放开来。那小白猿却是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过去。
宋清仪见这不速之客在自己领地上倒是随意,自己身为主人,还顾忌什么呢?涎着脸跟过去,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小白猿一巴掌拍开了。那小猴跳上山石,吱吱乱叫,向他比划着,巨猿一脸睥睨的看着他,似乎有些恚怒。
清仪摸了摸脑袋,这两位还真是不让自己吃白食啊……
他跑到石壁下,把这几天埋好的东西扒了出来,见实在不少,取了移鹄矗提到那块山石上解开。
两只白猿看了大喜,掰开来便是大口朵颐。小猴脸颊上沾了些馅料,顾不上擦拭。那巨猿吃了几个,便替它整理起来,见宋清仪盯着自己看,点了点头以示嘉许,又指了指那堆果子。
清仪捡了几个果子吃了,见它们吃的香甜,忍不住也去拿了一个,掰开来看,见那豆沙枣泥里面有些冰渣,冻成一团,咬了一口,又凉又甜。那小猴见他来吃,却把馒头往自己上边划拉到一起,吱吱叫了几声,指指那堆果子,显然对他不具备商业精神颇有微词。
第二天,等容清熙上山的时候,分了一半给他。容清熙见这次不少,跟他商量,不如两人少拿几颗,留下一些去孝敬师父师娘。宋清仪见师弟如此说,想起越元婧如此维护自己,心里有些惭愧,先拣了品相好的一半出来,让他带给师娘,才把剩下的又分成两份,
那对白猿又是多日不见,将将十天过去,第二十一天上,才又出现在思过崖顶,那巨猿这次还是带了些果子过来,来换他那几个甜馒头。只是,白猿似乎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清仪见他右腿上敷了一团草药,也不知伤得如何,那小白猿也有些蔫,对他倒是亲近了许多。
转过天来,宋清仪便向容清熙讨些伤药。容清熙问明了用途,第二日带了一瓶灵虚丹还有外用伤药过来。
“这么多?”宋清仪奇道,难道修真门派炼制灵药如此容易么?
“师父给的。”容清熙嘴里的东西还未咽下,含糊着说。昨日他又送了些果子过去,说起了此事,向心远却显得郑重得很,直接赐了一瓶灵虚丹下来,他也是有些不解。普通伤势的话,一颗灵虚丹足矣,看来这师父挺喜欢吃果子的……
大约二十天的功夫,宋清仪已是将墙上的剑诀记下,又在剩下的十天里强化了一遍。
宋清仪盘算着这对白猿可能十日左右来一趟思过崖,看冷僻处留下的粪便,应该以前也来过多次了,只是不知为了什么。
自己吃了它们不少野果,不过只花了几个馒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一个月期满之后,又多待了两天,想把那药当面交给它们,顺便再拿些果子,但那对白猿却没有来。
第三天上,宋清仪化了些雪水,把那密室又封起来,在外面磕了个头,心道不知等到再有人进去,不知多少年后了。
等到容清熙上山,两人把这些时日来攒下的吃食和灵虚丹、外伤药埋在一处避风背阳山壁下面的雪中,又驱剑在地上画了几个大大的标记,从那白猿常坐的大石指向埋藏之处。
两人收拾完毕,便下了山向师父住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