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绍凌拒绝的果断,不过也在逍遥的意料之内,绍凌已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迟了回去的时间,本来一月的假已都快到了尽头,若非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恐怕绍凌不能如期而归,这玄刀门心狠手辣已是出名,自己不能害了绍凌坏了规矩。转而一想,绍凌这一回玄刀门,不之何时再见,她生性淡薄,为人清冷,也不知道在符国是否有朋友,每次盛饭添茶都不见绍凌自己动手,定然也不懂的照顾自己。再往后说,玄刀门接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任务,绍凌就算功夫了得,那一身的伤她也是见过的。
微小的动作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得,逍遥轻轻将手放到绍凌搭在膝盖的手上,她看着绍凌那精致美丽的脸庞,那阳光洒在上面,逍遥的心突然一疼,明明跟自己一样只是不及双十年华的少女,可是为什么绍凌要过着那样的生活。她的手也随着她的心中一捏紧了绍凌的手。
“不舒服?”绍凌拿起逍遥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语气中是真实的关切。
逍遥摇摇头,没有回答,却继续向绍凌问道:“回了玄刀门可是又要杀人?”
绍凌没多加思索,简短两字:“自然。”
自然二字说出口也是十分的自然,似乎绍凌对于杀人少有负罪感,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成了一种习惯。
“你会内疚吗?”逍遥问,声音不大:“对于你刀下的人?”
“现在不会了。”绍凌说,可是呼吸声却加重了一分。
“那以前......”逍遥没有将后面的话问完,没有人愿意回忆自己不想提及的以前,可是逍遥又是那么想证明绍凌并不是如同她外表一般冷酷的:“那你为什么加入玄刀。”
为什么加入玄刀?绍凌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入玄刀,只记得六岁那年,她的父亲带着她从巍峨的王宫出来,黑衣的侍卫们驾着威武的马匹,披着黑色凤纹的披风,跟在自己后面,他们从日出走到日落,终于来到了白衣水岸。而当绍凌回头时,她的父亲已经连同那些武士们带着另一位少年离开了这里。后来她知道,那黑色凤纹的侍卫被称为黑凤。
“不知道。”绍凌摇摇头,顿了顿接着说,声音很细很柔:“有记忆来,那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那你,”逍遥还是保持着她的拘谨:“有想过离开吗?”
“离开啊。”绍凌仰头,她的脸沐浴在斑驳的阳光之下,随着小舟的进行太阳的光斑不断的在她脸上变幻,她的目光永远穿不过竹林,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一样。
绍凌再次摇摇头。
逍遥有些失落,绍凌就像一张白纸,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让人看不透,逍遥想拿着笔墨为她添彩,可是却怕玷污了这样的纯白,逍遥始终是一介女子,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给绍凌一个未来。
“有人说,”绍凌主动说话,打破了逍遥的安静:“我会成为玄刀门下一任的宗主。”
逍遥看着绍凌,她想那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绍凌值得成为这样的人,可是逍遥似乎又不愿意绍凌成为这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一定会十分寂寞,就像她的爹爹。
“那你会吗?”逍遥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绍凌看着逍遥,眼里空白的一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应该要什么,或者成为怎么样的人。“
“所以...”绍凌看着逍遥,那一须弥之间,逍遥在绍凌眼中看到了色彩,可是绍凌的声音却又低了下去。
“所以什么?”
“没什么。”绍凌收回了目光,依然那样清冷如水。
逍遥不好再问,两个经久无语,不再多言。
她们的对话并没有逃过乌恩的耳朵,可是聪明的乌恩保持着沉默,竹林里没有蝉鸣,只有夏日的河风击打着竹林的簌簌声,未名渠的河道真的很平静,小舟悠哉的往前行进,在平静的水面上画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下船之后,乌恩走在最前,绍凌与逍遥并排在后,三人都保持着安静的默契,不多说一句,这平乐镇虽小,但因为贵人不少也是十分繁华,街边人群小贩熙熙攘攘,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也都是些城里少见的乡下玩意,不过逍遥倒没什么欣喜的,确实想着绍凌要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三人走着,绍凌突然在一处小贩处停下了脚步,逍遥本以为绍凌准备买些什么离别礼物给自己,回头一看绍凌却停在一处卖鸡的摊位前。
“这是?”逍遥疑惑的看着绍凌,绍凌正伸着勾着手指叫她过来,逍遥只当绍凌想吃鸡又没带钱:“你想吃我们买现成。”
待逍遥走近,绍凌一把将逍遥的头按在鸡笼边上,一本正经的问道:“回家你开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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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后,逍遥赶紧把一身鸡屎味的衣服换了下来,又好好给自己洗了个澡,幸亏之前路上自己将那些平绸衣服都抵押了,不然绍凌这样开玩笑可是比乌恩还能烧银子。想着回客栈的路上,绍凌一直盯着狼狈的自己似笑非笑,第一次见绍凌这样的表情自己都不由的看得有些痴了,逍遥拍拍自己发瞢的脸,虽然鸡是没有买到,不过也捎了点东西回来。
拿着买回来的红萝卜,逍遥便屁颠屁颠的往马棚走去,乌恩去添些家用绍凌在屋里睡觉,她现在的所做所为一定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