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话音落下后,房间里便久久没有人再开口。这一阵的沉默无疑是难堪的,如同孔雀转过了身,露出的屁*股,如同正在愈合的伤口,又炸开浆红的血肉。
半晌,白爽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接着,她像是克制不住自己一般,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癫狂,整个人前俯后仰,几乎失去了平衡,向旁边跌撞着走了几步,才重新找回了平衡。
她抬起头,看着沈亭暄,通红的眼角比只画了一边眼线而显得不对称的眼睛还要惹人注目,她抬手用指尖抹掉了渗出来的那一点湿意,靠近了几步,涂着复古红色口红的两片嘴唇张开了。
“她是不知道……”白爽说道,“但你现在知道了啊,所以,你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我,跟我在一起吗?”
一瞬间,沈亭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缓慢地转过头,跟白爽的目光对上,发现后者竟然是认真的,那微茫的泪光里还闪烁着一丝状若疯狂的笑意,沈亭暄迟疑了。
她当然选择拒绝。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然而白爽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重新逼近了,一只手撑在她身边,跟她脸对着脸,彼此之间呼吸交错。
“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们一起生活,互相依靠,这样不好吗?”
她的手慢慢从沈亭暄的肩颈一路摸了上去,孩童的指尖细嫩,却带起了沿路的巨大惶恐,沈亭暄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急速奔流了起来,各自慌张地找寻出口。
“她原来就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跟我说到你,我们一起看你演的电视剧,讨论里面的人物和情节,就在外面的那张沙发上。我躺在她腿上,看着她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充满生命的美感。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两只眼睛里倒映着你,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你本来很遥远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到你,还会这样跟你面对面,但它偏偏就发生了不是吗?你突然出现,就站在离我几步以外的地方,是活生生的,能够交流的,我就忍不住了。她以前那么喜欢你,相信你是真的真诚,热情,坦率,表里如一,所以我才愿意再冒最后一次险,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你呢?”
白爽说着,几乎要和沈亭暄额头相抵,在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后者把头偏了过去。
白爽顿住了,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要糟……沈亭暄闭了闭眼睛,一颗心恍恍然沉了下去,她不应该闪开的,她分明知道,白爽最讨厌别人嫌弃自己,即便她确实没有这个意思,闪避也只是潜意识里的动作,但毫无疑问,她把白爽激怒了。
果然,下一秒,沈亭暄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狠狠地揪住了,又被一股力量拉到了一边,她试着挣脱,但仍旧浑身无力。她睁开眼睛,看到白爽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咬牙切齿地道,“你也嫌弃我?!”
“不是……”沈亭暄试图辩解。
然而此时的白爽根本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像是一只被戳到痛脚的母狮子,浑身都散发着暴躁焦虑的气息,尾巴在身后来回拍打,如同鞭子着地,激起一片尘土。
“你嫌弃我曾经落在那些恋童癖手里,被他们侮辱过,变得不干净了吗?还是嫌弃我这副模样不配跟你说话?那你又有多干净呢?你不是跟那些满脑肥肠的投资人一路睡上来,才有今天的吗,你们圈子不就是这样吗,有钱,嫖谁都可以?你难道没有在那些大老板的床上发过骚、叫过春吗?没有被他们用玩具玩过吗?所以你现在摆出这副高贵的样子给谁看呢?”她发狂一般,抓着沈亭暄的衣领来回摇晃着,偏偏后者因为被注射了药剂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丝毫力气,竟是一点也挣脱不得,只能随着她的动作摇晃,额头和后脑在这个过程里频繁地撞到床头,泛起一小片的红。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你不是看不起我吗?!”白爽又突然松开了手,把她甩到一边,自己几步走到房间中央,大口地喘着气。她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血管里流动着的每一滴血液,都燃烧着愤怒的因子,叫嚣着,奔腾着,随时要把她吞没。
她快喘不上气了。
她愤怒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又响亮,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她还是感觉到一股暴虐的情绪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它们甚至还在急遽地膨胀,随时要把她炸开。
“啊啊啊啊啊——————!!”
她崩溃地大喊着,随即整个人扑倒梳妆台前面,把上面摆放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
一片器皿摔在地上的炸裂之声,清脆又刺耳,沈亭暄尽量把脑袋缩起来,避免飞溅的玻璃碎片将自己划伤。她刚才被白爽猛地甩开,半边身子都探到了床的外面,整个人支撑不住,一下就滚了下来。她蜷缩在地上,脸埋进臂弯里,一边的耳朵贴着地板,急促地喘息着。她仍旧能够听到白爽撕心裂肺的控诉和质问,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动静,一字一句都像被人泼上了鲜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