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自己方才切脉时发现了什么,于是她剧烈地哆嗦起来,接着,全身如坠冰窟。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杨芷苓的脸,以及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脸都煞白了——
“你……你有孕了!”杨谨的声音抖做一团。
“你说什么!”杨芷苓脸上的表情剧变,一只手死命地抠住杨谨的手腕,指甲抠进了杨谨的肌肤中,殷红见血。
杨谨忍着痛看着她抽搐的脸,脑中急速地转着:能不能在她断气之前救下那个孩子?
如此想着,杨谨猛然掀倒杨芷苓,不顾一切地撕扯她的腰带。
“你做什么!别碰……我的孩子!”杨芷苓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她、踢她。
杨谨被踢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撕扯得汗水淋漓,手上的动作却不肯罢休。
石寒颤抖地站起身,眼前这个癫狂的杨谨,她几乎认不出来。
“庄主……”红玉扶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不等杨谨剥干净杨芷苓的衣衫,露出她的小腹,杨芷苓就已经断了气。
她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杨谨,手指甲还抠在杨谨手腕的肉里。
她……死了?杨谨呆滞地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女人。
所以,她腹中的孩儿也……死了?
霎时间,杨谨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如果,不是自己那失了分寸的一掌,她是不是不会死?至少,她腹中的孩儿,不会就这么死了……
我……杀了人?一尸……两命?
杨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抖若筛糠。
第64章
“谨儿呢?”石寒就水吞下一颗药丸,问道。
对于自家庄主越来越习惯于如此亲昵地唤那个小孩儿,红玉这几日也越来越习惯了,遂如实道:“应该一直在昙华水榭中。”
石寒蹙眉:“那这丸药?”
“是刚才冬青送来的,说是杨公子请庄主马上服下,安神的。”红玉垂眸,盯着桌上余下的半盏水。
石寒沉默了,良久,方道:“收拾得如何了?”
红玉闻言,瞥了一眼门外忙忙碌碌收拾、搬动箱笼家什的侍女和仆从,面有忧色:“庄主,您当真要搬到昙华水榭去住?”
石寒挑眉:“会有假吗?”
红玉一噎,心道瞧您这架势,也不是假的不是?可您应该知道,属下问的重点不是这个啊!
石寒的目光则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那个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片片血迹也被擦拭得一干二净,可石寒还是觉得,那血腥气尤在鼻端盘旋,如何开窗、开门通风都散不掉似的。
“这里,我不想住了。”石寒幽幽道。
红玉想起上午发生的一幕幕惊心动魄,仍觉心有余悸。
“那小蹄……是她忘恩负义,对不起庄主。庄主也要顾忌着自己的身体,莫往心里去才好。”红玉道。
石寒没做声。
红玉担心地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自顾自道:“庄主搬出去住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她又掂对措辞,试探道:“可到底要搬到哪处住,还请庄主再斟酌一二。毕竟,咱们寒石山庄大得很,光是庭院也不少于十几座……”
“你想说什么?”石寒打断她道。
红玉心一横,索性道:“那属下便直言了。纪恩当日所说,庄主您也听到了……”
见石寒神情未变,她才又续道:“纪恩说,那日行刺您的几名刺客用的是弩。箭,弩。箭之上还淬着剧毒。”
“不错。”石寒道。
“可是,纪恩也瞧得清清楚楚,那几名刺客用弩的手法,与后来……后来杨公子击倒刺客头目的指法同出一源。”红玉纠结道。
“你们怀疑谨儿?”石寒冷然道。
“这……”红玉更纠结了。
她本想说,“杨公子上午刚救了您的性命,属下怎么会怀疑她”,可脑中电光火石般突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若是……杀人灭口呢?毕竟,杨谨那一掌取了杨芷苓至少八成性命。
“谨儿所学驳杂,世上武功无数,纪恩看走眼罢了!”石寒笃定道。
继而又道:“就算是这两种武功同出一源,巧合而已。谨儿的人品,我信。”
红玉哑然。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为了一个认识了没多久的小孩儿解释了这许多,还真是难为庄主了。
那个小孩儿长得漂亮,医术也好,对自家庄主更是好,红玉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她身为寒石山庄的总管,怎能不顾及庄主的安危?
“这些不相干的事,就止于此吧。以后,庄中再不许传这等闲话。”石寒肃道。
这都成了闲话了?红玉心道。对于自己成了庄主眼中“传闲话”的人,红玉觉得很受伤。
石寒到底不愿伤她自尊,遂话锋一转道:“芷苓的事,不要让她母亲知道。纵是她有错,她母亲也是无辜,还要照着过去的标准供养。这件事,你亲自盯着,不要出了差池。”
红玉闻言,心中顿觉凄凉,忍不住劝道:“庄主您就是替旁人思虑太多了,反累自己落下了一身病……”
石寒睨她道:“你这位大总管也是思虑太多了!”
红玉见自家庄主的神情,已有了两分笑意,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也自顾笑了:“属下凡事都是只为庄主您思虑着呢!”
“呵,你倒是费心了!”石寒似笑非笑,了然道,“你还替本庄主思虑了什么?索性一次说了利落。”
“庄主当真要听?”红玉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