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活着。
冯素贞随着少年一路疾走,进了这【吾友山庄】方惊叹其内别有洞天,在外看是肃穆平常,内里确实布局不凡,颇有宫廷之势,九曲回廊,宽阔至极。
可是这些也只是在冯素贞心中掀起极其微小的一层涟漪,她更加迫切地是想快些见到这宅院的主人以及少年口中的那位【先生】。
一路拐过长廊,穿过假山,绕过鱼池终于被领到一处院落,少年让她等候随即上前恭敬地抠门,【主人,我将冯大夫带回来了。】
随即屋中响起一道男声,冯素贞在脑中迅速地想起这熟悉声音主人的面容来,【快请客人进来。】
随着门被自里拉开,迎面出来的男子一身藏青锦衣华服,束发戴冠,可冯素贞脑中却想得是几年前他一身朴素,毫无架子的少年模样,在他惊愕地来不及言语之际,冯素贞率先开口,“别来无恙啊,刘兄。”
是了,过世已久的老丞相刘滔之子刘长盈,也就是此刻与冯素贞面对面而站这吾友山庄的主人。
【快,快进来。】反应过来的刘长盈一脸惊喜热情地邀她进屋。
冯素贞点点头步进屋内,刘长盈跟在她身后,仿佛依旧觉得面前的人不真实,她依旧一身男装,不由得使人想起从前那位驸马来。
旧友相见,总难免问起诸多事来,详谈之后,不禁让人扼腕唏嘘,心痛不已。
张馨死了,在某次被人追杀的途中,身怀六甲的她带着他二人未出世的骨肉离开这残酷的世界。
冯素贞望着面前这位昔日温和儒雅的旧友,如今面容里嵌着入骨的仇恨,他讲起这些日,双眼通红,握着拳仿佛早已在心中将仇人千刀万剐。
冯素贞默默灌了口茶,无从安慰,人的伤痛总有些旁人无法言喻亦无法分担的。
待刘长盈平复了情绪后抬首望向冯素贞面上划过一丝惆怅忧郁,【冯兄……呃,你看我还是改不了口。】
冯素贞宽慰地拍拍他的肩,【无妨,我也习惯你那样称呼了。】
刘长盈苦笑,继续道,【我想有件事你总会知道,如今这里不仅有我,还有一人只怕是你日思夜想的。】他言语间望向冯素贞果真见她擒着瓷杯的一双手变得苍白颤抖,【这两年李兄他吃了很多苦,只怕你见到亦要惊讶他不同于从前,我只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冯素贞沉默了许久复才仰首,【我知道的。】
刘长盈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宽慰,随即起身,【我让初九带你去。】
冯素贞无言地点头,随即先前的少年被唤了进来,【初九,你带冯大夫去先生处。】
分明比不得先前的一段路程,冯素贞却觉得脚下千斤重担,迈起来格外艰难。
【先生,冯大夫来了。】
冯素贞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之上的一个背影,身上依旧是从前的宽大蓝袍,如今因为主人的消瘦,变得松垮。
【初九,你……】男子转动轮椅见到冯素贞之际生生顿了下来,面上神色惊喜难辨,只觉得一时间人间百态皆难描绘,【你……素贞?】
冯素贞终于潸然泪下,一步步移到他的跟前,上下打量这张刻入骨髓的脸,心痛难言,千言万语却只能道出【兆庭……】
李兆廷整个身躯都僵住,他愕然地望着面前这个心心恋恋,爱到骨子里的女子,她还是那样美丽动人,一身男装让男人也自惭形秽。
可是反观自己呢?他的心在滴血,恨极了,他如今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尤其是冯素贞站在他的面前,这个事实便更加的鲜明残酷,让他无处可遁。
终于李兆廷变得激狂,他挥舞着双手,面目狰狞,禁止冯素贞的一切触碰。
他的突然发狂让冯素贞手足无措,他挥舞的双手打在她的身上,痛的人麻木。
李兆廷,这个一向自负又自卑的男人,终于被自己的自尊心给逼疯了。
冯素贞点了他的穴,他才安静下来,望着轮椅上萎靡的男人,她无声的流泪,蹲下身将男人扶起靠在轮椅上,执起他的手,一遍遍低语,【兆庭,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当夜狂风骤雨,雷声震耳欲聋。
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之后是划破天际的一声响雷,天香猛地自床上坐起,汗水布满她的全身,打湿了寝衣,她做噩梦了。
梦中冯素贞用剑指着她,言语激烈冷漠,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却觉得害怕万分。
窗户早已被狂风吹开,雨水全部进了屋里,一地湿滑,她转头看见一旁的书桌,瞳孔一缩迅速掀开被子鞋业顾不得去穿,赤着脚慌忙去遮盖那些成堆的书籍。
【来人,来人!快拿火盆来,驸马的书都湿了!】
【本章完,对话用中括号会不会有点别扭?】
☆、真相
人总是会变的,而变化又常常让旁人措手不及。
李兆廷醒来后情绪不再激动,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几近冷漠,他漠视冯素贞的存在,与她保持疏离感,从不与她目光交汇,甚至拒绝二人独处。
冯素贞对此似乎接受得很快,她甚至不曾过分痴缠,也没有追问缘由,只是默默地接受来自李兆廷的冷漠,再全部化为无言的关怀和守候。
冯素贞就这样在吾友山庄住了下来,刘长盈也告诉了她自她失踪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两年前,刘长赢和张馨,冯素贞与李兆廷一行四人过着朴实简单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