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脑子都是糊的。一会儿想到葳姈吊死的可怜情形，一会儿想到昔日两人的欢乐相处，心在冰火间来回挣扎，如今支撑着她还未倒下的，不过是个积灰的滴翠酒壶。

本想去库房看看，可转念一想，就是壶没碎又怎样？上面的主子们杀个把人，缺的只是个由头而已。

想到此处，眼里的光芒彻底熄了。

每日战战兢兢的命如蝼蚁也就罢了，好容易两人终相守，如愿过了一段甜蜜日子，上天就看不下去眼，硬是夺了葳姈去作陪，贼老天，贼老天！

眼眶通红，爱妻被杀，恨意是有的，然而除了去怨怼上天，重颜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恨不恨合德？恨。可恨有什么用，能让葳姈回来吗？倒不如自己去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

主意打定，重颜一下子像吃了定心丸，脸上神色坚毅许多，看着前方几步远的的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捏紧的拳头松开，双手一推，猛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待看清屋里的情形，即使早有准备，重颜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悲怆呼声，葳姈！！！

怎么是你？合德看了一眼为自己斟茶的人，扭了头恹恹道。

婕妤似乎不想看到婢子。那人笑了笑，那茶合德不去接，就转手又顺势放在几上了。

塌上的病美人冷嘲一声，你知道就好，为了你，本宫白白挨了那十五杖，现在想来……不值当的很。干脆点弄死了你，许夸那贱人也无话可说，本宫也不用受这活罪了。

那人听完戏谑道，那婢子就多谢婕妤的大度

了。感念婕妤维护，没有杀了婢子，往后婢子必将为婕妤肝脑涂地……

花言巧语。合德打断她冷冷道。那人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的追到飞燕夫人。

合德:……

……那你也看到了，姐姐生本宫的气，可本宫如今卧于床塌，不良于行，要如何才好？

区区小事，绿桑不以为然。她凑上前对主子附耳私语一番后，合德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事告一段落，美人不耐的挥挥手道，你回去吧，重颜大概要哭的殡天了，还有那奸细的尸体仍挂在你房内，你自己解决吧。

……唯。

喜怒无常的主子真难伺候。

第50章醋意

在收到妹妹遣人送来的第五封信时，飞燕的气终于消干净了。

让红罗将信好生收着，迈腿再次去了鸳鸾殿。

姐姐，你想……让班姳生子？合德的声音比之前稍稍大了些。

……是。陛下若一直无子，社稷难免不稳，合德，为了我们长远的打算，太子的出生是必然的。班姳不骄不躁，不争不媚，是最好的人选……

飞燕努力想要说服妹妹同意自己的想法，说的几乎口干舌燥。可合德只是沉默，直到姐姐说完后才开口道，姐姐，若太子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有没有想过他长大了会如何待我们？

飞燕当然知道。

她刚要说你我长期吃息肌丸，以后都难以有孕时，却猛然想起——这辈子两人是未吃过那害人之物的——知道那东西有损孕息后，公主府内每次辅一发下，她都将自己与合德的份例给扔了。

怎么一时就给忘了呢？

看姐姐不语，眉间似有尴尬之色，合德安慰道，无事，姐姐有此想法甚好，只是这孩子，终究不如自己亲生……太子若为中宫嫡子，那才最是稳妥不过，我到时去给姐姐找些易孕的药贴，姐姐喝了，定能一举得男……

合德越说语气越酸，眉峰拧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高兴。

飞燕兀自出神，却没注意到。

合德见此转转眼珠，又道，姐姐定是怕那孕子生产之痛的吧？那么……由合德来孕育子嗣也未尝不可，虽说我的身体似乎不易受孕，但只要想，总是会有法子的。到时那稚子与你我间，就是最为亲密的关系（成帝:那我呢？），往后的富贵荣华，百年共享也不是难事……

不行！飞燕飞快的打断了妹妹的构想。合德一愣，姐姐是怕合德有孩子后心思就杂了吗？合德保证，姐姐是合德心中最为重要的人，决不会因一子便与姐姐疏远了……

不是的合德，我……我……总之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曾听那宫里的嬷嬷说，生完孩子后不仅腰间的肉会骤增，连容颜也会老丑些，反正……反正班姳又不是没生过，让她再生一次也未尝不可吧，况且我们与她的关系……也不算特别僵……话虽说的磨磨蹭蹭的，但飞燕似乎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握住姐姐的手，合德语气肃然道，姐姐，我不关心那刘骜的江山国祚能否长长久久，永保繁荣，我只想让我们二人这一世过的舒舒服服，随心所欲。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不择手段，哪怕那些酸腐臣子宫姬美人斥我为国之祸水我也怡然不惧。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不过是枉披了一张人皮的嫉妒者，人生在世，哪个不想做人上人？就算有志向淡泊的，也难免地位微下希望无人压迫打扰，何况是这浑水暗流最是汹涌的宫廷？

犹记得四年前妹妹刚入宫，真是诸般懵懂万般不知，从而闹了不少笑话。姐姐为了妹妹立威于婢仆，生生打死了一名贱婢，那时的妹妹还难免有些兔死狐悲，而如今，只觉那悲叹可笑。姐姐，当时你说过一番论调妹妹还一字不落的记着，那你，姐姐你还记得吗？

妹妹的娓娓道来让飞燕无言以对。自己以前还只是脑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