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站在门口的伍成都不忍看下去,低下头别开了脸。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胡二牙突然嘶吼着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下子扑到在被子旁边。他看着被子下面那张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伸出手抓住女孩的手。
“依依,别闹了依依,这一点也不好玩,依依......”
女孩已经死了几个小时,身子冰凉。
宋春生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几秒,然后缓缓俯下身,伸出手替地上的女孩轻轻梳理着头发,把纷乱的发丝朝两边拨开——她的视线落在女孩的嘴唇上。
范依依的下唇已经被她全都咬烂,凝结的血块像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岩浆,把宋春生的双眼都烧红了。
宋春生看向自己脚边——这里有一罐被打翻的面霜。
她还记得那天范依依捧着这个,神采飞扬地描述她是如何在一群外国人手里抢到的这最后一罐,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就算是千年寒冰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暖。
宋春生把那罐面霜捡起来,纤细的手指伸进罐子里,沾满面霜的手指落在女孩已经冰凉的脸上,一点点擦着。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里甚至没有悲痛,她只是就蹲在那里,一点点把罐子里剩下的面霜全都涂在女孩的脸上,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她的动作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她就像是一台机器,只会重复这一个动作的机器。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胡二牙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攥着拳头冲出房门,额头和脖子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是不是你!”少年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衣领,拼命地摇晃,“你这个qín_shòu!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胡二牙!”
伍成见状急忙上前架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开,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去阻止少年发疯,“你先别闹!冷静点!”
几个周围的村民也上前帮忙把拼命挣扎的胡二牙拉到一边。
白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卧室门口,他是局外人,在这种时候最该做的就是沉默。
他想了想,转身拉着还在震惊中的吴笑慈走出范依依的房间,走到院子里面一个离人群有点距离的角落。
“昨天,昨天我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失语的吴笑慈突然开口。
她直愣愣地盯着某个方向,眼神没有焦点。
“临走的时候我还和她开玩笑,我说她这个人太没有危机感,连我这个陌生人都敢往家里领。”
一颗硕大的泪珠突然从眼眶就这么蹦出来,直直砸在地面上。
“她当时还跟我说,说这个村里的人都是好人,我是宋春生认可了的人,所以我也是好人,所以不会出事的。”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连吴笑慈自己都尝到了眼泪的咸味,“她当时还是笑着说的。”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嘴唇紧抿的男人,“她昨天送我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白朗看到她空洞的眼神,仿佛一把铁锤重重敲打在他原本就不怎么好受的心上。
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他说不出“这不是你的错”这样听上去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会更加无限增加负罪感的话。
此刻他只能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待她自己平复下心情。
白朗抬头看向院子——经过一番吵闹,胡二牙已经被暂时安稳住,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唏嘘着离开的也有。
天上已经没有下雨,风从南边吹来,南面万里无云。
可白朗此刻只能看见一片迷雾。
仿佛是沉寂多年的旧土被一阵新风吹起,勾起了蠢蠢欲动的恶,也把本应该干净的地方,才再次弄得污浊不堪。
第17章 5月1日,8:26
吴笑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院子的角落蹲着。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看着他们脸上或是冷漠或是哀伤的表情,脑子里全是范依依的脸。
她摇了摇头,想把那张脸从自己的脑子里晃出去,却屡屡失败。
吴笑慈无意识地四处飘着,从地面滑到院墙,再从院墙到杂物间——就在她的右手边有一件五平米左右的房子,木门半掩。
她恍惚中好像看到房间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白朗。”
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服下摆。
“嗯?”
“那个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指着杂货间,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说,“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刚才突然看到有东西‘嗖’一下过去。”
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白朗直接走向那扇半掩的房门,伸手把门缓缓推开——他直接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范依依的卧室里,伍成正在和宋春生商量该怎么处理范依依的后事。
“虽然我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可能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