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两张船票, 原来不是给我的, 是给她的对吗?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一直在帮他们!”
一早就该发现的, 吴教授说穆辽远上周二就失踪了, 周四她接到爸爸求助的电话, 她向岳凌霆提了一嘴,第二天穆辽远就打电话回家安抚家长。那时她以为是岳凌霆与博物馆联系,其实是他联系到了已经在逃的穆辽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 穆辽远可以带着一个身体虚弱样貌奇特的女人在严密通缉下逃亡十天还不被抓,当然不是因为他聪明机敏神通广大,而是有当地人脉灵通的人在暗中协助他。
甚至更早的时候, 追溯到事情发生的起源, 如果没有岳凌霆资助牵线,穆辽远根本不会来这里, 不会想起前世, 更不会重逢绿夭;调孙教授过来做所谓的技术支持, 其实是因为他在加入曙风屿之前, 一度参与过人体冷冻的研究。
岳凌霆不但什么都知道, 甚至可以说,是他亲手促成了这一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愚蠢的问题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对,是我在帮他们。”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离枪口更近,“我和你做的事情其实一样,你拆散他的姻缘,而我拆散你的。但是起码,我没有害过他。”
何岚氲发狠道:“你再过来我就真的开枪了!”
他索性跨上来一大步,胸膛抵住枪口,语气淡漠:“那你动手吧,反正我也活腻了。”
枪管正对他左侧胸口,是心脏的位置。她连忙松开扳机,转过枪口避开要害,唯恐自己手抖走火真的误伤了他。
就这犹豫的一瞬,他的左手翻上来,搭在她握枪的手腕上。
手腕被他轻轻掰了一下,正常的力道大约是要直接卸脱臼的,但他只用了两三分劲力,折到让她无法使力开枪,枪口指向地面。
何岚氲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闪到了身后,左手制住她的手臂,右手扣在腰间,向上一提就把她举了起来。
她双脚离地,上身无法反抗,两条腿在空中向后乱蹬:“放开我!”
岳凌霆把她举到路边让开道,对穆辽远扬了扬下巴:“走。”
穆辽远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向院子大门驶去。车身转弯从她面前经过,副驾位上的绿夭转过头,隔着车窗玻璃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有过往九百年的积怨。
何岚氲不知从哪里忽然生出一股蛮力,挣脱岳凌霆从背后伸过来箍住她的手,举枪指向车窗。
岳凌霆觉出她的意图,按下她的手臂,那一枪打在了右前轮胎上。车身骤然失控歪向一边,穆辽远连打方向盘也没能稳住,一头撞上围墙。
车子刚启动速度不快,他被震得脑袋“嗡”了一下,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边的绿夭:“你没事吧?”
绿夭系着安全带,脸色青白,摇了摇头。
穆辽远下车绕到右前方检查车况,整个车胎全憋了,轮毂直接压在地面上,显然是没法开了。
那记枪声在清晨空旷安静的草原上格外响亮,南边立刻传来连续起伏的犬吠,是正在草原上搜寻他们踪迹的警犬被枪声惊动,听声音距离不远。
他思索权衡了两秒便做出决定,打开副驾车门把绿夭扶下来。
何岚氲被岳凌霆缴了械,两手空空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看到穆辽远把绿夭护在怀里,她露出一抹诡异而残忍的笑意:“这辈子你就看着她被锁在实验室里,变成独|裁者长生不老的试验品吧。”
穆辽远咬紧了牙关。
岳凌霆判断了一下形势,对穆辽远说:“客厅书架后面有个隐蔽的储藏室,可以暂时躲一躲。”
“有追踪警犬,一般的房间藏不住的。”穆辽远眉头紧锁,凌厉的目光从何岚氲身上扫过,“我不会连累你们。”
与其说不想连累,不如说他对她已彻底失去信任,变作怀疑和敌意。
他把车上的黑色旅行袋拿下来背在肩上,另一手扶起绿夭:“我们走。”
两人相扶相携迅速离去,没有再回头。
岳凌霆把院子和屋内可能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了一遍,回头发现何岚氲还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像失了魂似的,茫然盯着穆辽远离开的方向。
他过去揽住她的肩,她也不反抗,被他半推半带,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
别墅主人在客厅角落设置了一个阅读角,正是岳凌霆昨晚放旅行包的椅子,位置相对隐蔽而安静。椅子旁边的入墙式书架是隐形门设计,推开才发现背后还有个小小的储藏室,架子和护墙板巧妙地隐藏了缝隙。
岳凌霆把她推进去,反手关上书架门。
储藏室没有窗,关门后一片漆黑,只有门缝漏进些许光线。何岚氲背贴墙壁僵立,岳凌霆在她身前护着她,一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警犬和摩托声渐渐逼近,一队人进了院子,步履轻微,训练有素。他们四处大略搜了一遍,有人在院外喊道:“发现目标!在湖对岸!”院子里的人随即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