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新坑,快点劝我打消这个念头!
☆、怜惜
当年狄家旧案并不算什么惊天秘辛,狄潇久自忖白大小姐并非外人,没什么需隐瞒她的,便简略地将身份背景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至于以女子身份登入朝堂,至将军之位……倒也算不上。”狄潇久侧了侧头,微微抿了唇,状似不喜却神色淡淡:“为免徒生波折,我是以狄二公子的身份入的军营。”
这世道终究无法公允,便是长公主自己,亦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当时肯从狄潇久之愿让其领兵已是最大让步,也只是她力求稳妥的最好法子。
狄潇久说得云淡风轻,然而无论是灭族之痛还是出征之险,又岂是几句平淡无奇的叙述能概括得了的。白墨晗虽对狄潇久身份早有猜测,但当真从她口中得到证实后,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白墨晗无法想象当听闻狄大将军战死的消息后狄潇久曾有多么悲痛,也不知就在狄大将军为国捐躯尸骨未寒时先皇就听信谗言下诏搜查将军府时狄潇久该有多么无助,更不知为避追杀狄潇久曾吃过多少苦。狄潇久那时才多大?将将不过十二岁的女孩儿,不久前还是受家中父母兄长无尽宠爱的将府小千金,不久后却双亲尽失只余兄长,还被朝廷通缉成为无家可归的落魄逃犯——其中艰辛困苦,白墨晗想象不出。
她此刻唯一可以想到的,也只有那一回狄潇久独坐书房掩面痛哭的场景。
那样绝望而压抑。
狄潇久见她面色端肃,眸中竟似有疼惜之意,不由开怀,一笑道:“白大小姐,你是在心疼我么?”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许久,狄潇久经过战场洗礼,虽还是不改少年本性轻狂骄傲,却到底不再如当初那般对仇怨耿耿于怀,心心念念只想着让许多人陪葬。长公主待她始终亲近纵容,即使她曾经多忘不了这份仇恨,多想亲手杀光延氏一族,如今也都能面不改色地对着幼帝对着长公主自称一句“臣下”。
记仇实在是太辛苦,死里逃生了两次,好不容易活下来,狄潇久不想再那么辛苦了。
她一脸轻松笑意,似是当真毫不在意曾经创口展露人前,白墨晗转眸静静望了她一会,方叹息一声,却是轻轻唤道:“潇久。”
狄潇久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没应声。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白墨晗摸着杯壁不知在想些什么,狄潇久顺着她目光见她低头捧着杯盏,自杯中升腾起袅袅雾气,瓷白杯壁与纤纤素手似是融为一体,格外吸引人的目光。狄潇久一时竟也觉得有些口渴,顺手捞过手边备好的茶盏,也不管茶水早已冷透,径自端起来似灌酒一般灌入喉中。
这一杯冷茶似乎并不能解她突如其来的渴意,狄潇久皱了皱眉,叫了一声“白大小姐”,白墨晗闻声抬起头,见她手中翻转着茶碗,一瞬便明了她意图。
方才还说茶水尽够,白墨晗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刚想唤人来重新沏上一盏,却听狄潇久道:“你把你手中的那杯茶让给我喝了就是了,何必麻烦。”
白墨晗一愣,随即摇头唤人奉茶。
狄潇久也不计较,等茶上来后反倒又不渴了,只托着腮帮半靠在椅背上,道:“白大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说一说你的近况。”
“我?”白墨晗饮了一口茶,缓缓回道:“除了移居京中,其余皆一如往常罢了。”
狄潇久随着她动作,目光渐渐地又落在她莹白玉手上,闻言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搬来京城了么?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偶尔起兴,来京中游玩,听你这么说,倒像是来京城很久了一样。”
白墨晗摇摇头,道:“来了三年了——但只我一人而已,父亲仍在禹州城。”个中缘由,还是不说为好。
狄潇久可不知道自己当初绑人上山把白大小姐的名声毁的干干净净,虽也格外在意白大小姐因何移居,但毕竟是高兴多过疑虑的。如今白大小姐在京城,她也在京城,日后两人往来,也方便得很。略一点头,语调欢悦:“那好极了。”
白墨晗知她何意,低头又抿了一口茶,轻声应道:“嗯。”
这一场久别重逢终也不能持续多久,毕竟官职在身,狄潇久虽然不想赴宴,到底还是不能再折长公主颜面,只好不情不愿地向白大小姐告辞,预备着晚点再过来与白大小姐说话叙旧。
幸而白府离原将军府旧址并不算太远,只隔了一条街而已。狄潇久若是想来,多走几步路就行了。她在心里打好主意,方才那一点不情不愿也很快消失干净,随着白大小姐亲自送到门外,狄潇久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立于马前,狄潇久伸手摸了摸坐骑鬃毛,忽然想起曾经郑重许之的一诺来。如今狄家冤屈已平,哥哥与长公主两情相悦,狄潇久虽仍是意不平,但也知不能阻止二人婚事。那她对白大小姐的许诺必然落空——而且,狄潇久回头看向站在宅院高门下衣袂翩然的白大小姐,昂首问道:“白大小姐,你成亲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成亲就嫁给小山贼呗。
☆、嫁不嫁
“不曾。”
白大小姐清清淡淡的两个字,虽然出乎狄潇久意料,却也不可避免地让狄潇久欢喜起来。
她并不知论年纪早该许婚配的白大小姐因何至今未出阁,也不知道这突然的欢喜由何产生,她只是意随心动地翻身上马,然后高坐于马上笑容明亮而张扬地抬起下巴,清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