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虽比前些年强些,但远不到男女平等相待之时,她想以女子之身创出她柳家的基业,不靠本宫她能靠谁?”湛滢轻笑一声,心中却盘算着另一件事。这几天来柳家母女所作所为皆事事汇报自己,看来是母后的授意。母后将南方暗点如何行事运转尽悉告之自己,分明是有意将来让自己接手。嫡位争夺,母后是自己坚定的后盾啊,只是母皇的态度费解。她暗自思量,暗杀之夜,自己故意走进死胡同,却不见半点母皇暗卫的踪迹,这不能不让她心生疑窦。京城中早已传言,湛荣这个长子也是母皇的私生血脉。这几年在朝堂上皇子的名声可比她这个公主强多了。何况湛荣还是个男人,听说有些顽固迂腐之人已写好了联名书请求立湛荣为太子,以正天下正统。而母皇也不似小时候那般宠溺自己,反而时时会训斥于她。她虽在所有人面前都风轻云淡,但内心也是反复煎熬,也曾暗示老师,希望能给自己些提示。她心里最清楚她老师的斤两。可结果这位老师只说了一句做好自己。而试探母后的结果也是一样。就拿这次微服来说,母后说这也是母皇的意思,然而她心里总是不能全信的,就怕是母后私放她出京,却用母皇来宽慰她。
湛滢靠在床榻上,闭目假寝,内心翻滚。下一步该如何呢?回京?不行。自己出京对湛荣等是绝佳的机会,现下行踪已是暴露,暗中有无数眼睛盯着,如果回京,湛荣一伙是拼了命也得加害自己。一路上不安稳倒是其次,她相信柳玉陵是能保证她安全的,就怕湛荣一伙若不能如愿,便会对自己行踪大肆宣扬,这太容易不过,只需在打斗中派人通知官府,牺牲个把人坐实公主抗旨出府的事实。她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而母皇和母后也会被自己连累。不如干脆继续微服,那伙人知道自己不急于回京,反而会放下心,好好安排谋划力求一击即中,就像这次孟阳暗杀。可是微服去哪儿好呢?母后让自己去查那“屠龙会”,此次孟阳的老巢肯定是被拔出了,但狡兔三窟,反贼不可能只有这一处据点。还有哪儿呢?反贼在孟阳盘踞是因为袁少华的财力。想要造反除了钱,那就得有兵。天下兵权只掌握在卫绪、赵岩、李朗、赵润玉等少数几位重臣手中,这些人可都是母皇的死忠,绝不会背叛。那天下间还有谁有兵却又对母皇心怀异心?她反复思量,突然灵光一闪,北狄!北狄亡我大端之心不死,反贼能轻易说服。要和北狄勾结,只有在怒目关、近乡关、钜城这三处才方便,干脆全部是探查一番,用自己做饵,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一切都想定了,湛滢安下心,舒服地睡了一觉。
次日早膳时,柳玉陵匆忙过来回说,皇后娘娘已经谕下,一切随公主意愿。
湛滢早料到了,将自己欲要北上的打算说了。柳玉陵并没阻止,躬身道:“娘娘有旨意,千岁您要是北上,请出海乘船,可以直达武威省。您的四位侍从身受重伤,民妇再给你挑些个侍卫如何?”
“不必了,本宫只带上鱼跃、鸢飞即可。”湛滢暗自好笑,看来自己的一切还是逃不过母后的眼线啊。走海路是个好主意,等于明着告之反贼,她是不会回京的。不过为以防万一,她还是嘱咐道:“柳夫人还是要去叫那些个内应散播些本宫去武威省的消息。”
柳玉陵只一怔,仍是低头照做了。柳青听闻,是万分不舍,表明心迹要随着公主一起去武威。湛滢宽慰道:“孟阳一带最是富庶,极易以钱贿官。而你的才能不在朝堂而在江湖,你且留下好好跟着你娘多学些,也替本宫多看着些。只要你忠心本宫,将来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
这许偌正中柳青的心坎,她对于入仕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于行商那可是极为喜欢。当下纳头便拜,“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这就等于就是公主直接告诉她,你只要忠心,便是本宫的人。她能不激动嘛。
湛滢也不多说也不多留,七月底,又踏上了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出海的码头就在当年赵润玉登陆之处的北面。战争一结束,精明的商家便嗅出了机遇,在富源江的出海口建了个简易码头,这里往北往南、顺着江水往西都极为便利,是走水路地势最佳的交汇处,自然是短短三年不到,便扩展成一派繁荣之象,码头连绵成片人声鼎沸,往来装卸的货物络绎不绝。
湛滢乘的是柳家母女亲选自家商行中最坚固最奢华的大船,这船据说在风浪中也好似如履平地,可见柳氏母女为了公主是下了血本。这点也让鱼跃、鸢飞颇为满意。
鸢飞正给斜靠在船头宽大雕花木椅上的公主打伞遮阳,看着远处码头上都快成黑影的柳氏母女,不由努嘴笑道:“这母女倒是识趣人,用这偌大的船只巴结咱公主,还真是有钱。”
鱼跃捧着茶,不满地斜了她一眼,“这可是她们家祖坟冒青烟的事,别人还求不来呢。”她将茶奉给公主,笑道:“不过奴婢瞧着这柳氏母女可都有些邪性。尤其是那柳青,总觉着瞧着姑娘的眼里放出的是狼光。”
湛滢忍不住放声大笑,“狼有什么不好?世人对狼多有误解,唐师傅说狼对伴侣和族群最为忠诚。”
鱼跃跟笑道:“公主这么喜欢她,干脆带回府得了。”
“你可别小瞧柳青。此人内里可是明白的很,虽自小做奢侈状迷惑眼线,但花天酒地也是过惯了的,相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