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偷。”
“好呀!”
“你记得隐蔽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
两个人插科打诨十几年,沈妈妈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靳余生从开始吃饭起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他太安静也太斯文,整个人像是被隔在一层玻璃罩里,冷淡而疏离。
仿佛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心下微动,沈妈妈忍不住:“子瑜。”
靳余生愣了愣:“嗯?”
“我们家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沈妈妈掂量措辞,“你可以更随意一点。”
靳余生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谢谢阿姨。”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爸爸还有姑姑,关系都很好。”沈妈妈想跟他拉近距离,挑着他家里的事讲,“只不过后来我跟老沈出了一趟国……都以为不会再回来了,那年头交通不发达,联系说断就断了。”
顿了顿,想到故友已阴阳两隔,她又有些唏嘘:“没想到我再搭上这条线,就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
“要不是你周老师打电话给我,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我都不知道……”
她感慨:“你也已经这么大了。”
靳余生不说话,长久地沉默着。
灯光倾下,他的面庞被切割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
许久,他低声道:“谢谢阿姨。”
沈妈妈一时无言,看看成熟稳重的少年,再转眼看看身边正斗志昂扬地跟父亲抢最后一截玉米的沈稚子,心头涌起一种割裂的感叹。
……果然,哪一种成长都要付出代价。
可是她觉得,能在父母眼里做一辈子小孩子,快快乐乐的,就挺好。
斟酌半晌,她没有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来阿姨家住吗?”
这个问题,不久之前,在他刚进门时,沈稚子也问过。
然而眼下,他的回答也跟刚刚一样——
“不了。”
一样清淡,一样礼貌地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谢谢您的好意。”靳余生略一沉吟,“但我在外面租好了房子,也已经签了合约,一直租到高考前。”
沈妈妈有些惋惜。
起初接到周有恒的电话,她还很诧异。可后来转念一想,就觉得他找对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家里再添一个成绩这么好的高考备考生,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何况退一步说,还有她和靳家的交情在,没道理放着不管。
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人家不愿意。
沈妈妈不强求,笑笑,转移话题:“坐下来这么久了,我都还没问,子瑜在哪个学校?”
靳余生犹豫了一下:“明里附中。”
“跟稚子同校?”沈妈妈意外,“我听说稚子在学校人缘特别好,那你们俩应该是认识的吧?”
“不认识。”沈稚子头也不抬,语气傲娇又果断,“我人缘确实好,可我没在学校见过这个人。”
“……”
靳余生抬起头。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色悄然变深。
“但我们班上有个叫靳余生的。”她语调轻松,“跟他长得特别像。”
“……”
“但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
靳余生微微眯眼,舌尖无意识地抵住上颚。
沈稚子其实有点生气。
因为她直到今天才发现,她对靳余生一无所知。
枉她一直把他当朋友,好吃好喝第一个想到他……可他拒绝去她家里住也就算了,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什么也不告诉她,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连名字都特么是、假、的!
他是间谍吗!为什么真名还要藏着掖着?又不会有人在知道他名字之后跑去暗杀他!
她现在甚至怀疑,他的脸也是假的!他其实贴着□□,一出门就撕掉这张皮、换上另一张脸,冷酷无情地在背后晃着红酒杯嘲笑她是小智障,对着一众俯首称臣的兄弟指着她的照片冷嘲“呵,又是一个为我美色上钩的小猎物”!
沈稚子气得想咬手绢。
所以她决定,要跟靳余生绝交。
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她要绝交很久,这一个小时内,哪怕他跪下来求她,她都会高贵冷艳地不跟他讲话……
等一下。
沈稚子突然想到。
一个小时是不是太长了点。
这顿饭眼看就要吃完了,如果她生气生太久,等会儿还要端着架子,故作矜持地在道别时闭着嘴不说“再见”。
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难过……
可她又很怕他难过。
短短几秒,她在脑子里演完了一个二十集的电视剧。半晌,沈稚子咬着筷子,丧丧地得出结论。
好吧,就绝交到他下一次开口。
如果他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