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里尔眼中出现了迷茫，他心中的某些信念似乎也开始发生了动摇，老师的态度和反应让他感到困惑。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可不是如此简单就能分清的，何为恶，何为善？这种问题从来就没有正确的答案。因善而为恶，佯恶而为善，善恶之分，又该如何分辨。世间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正义与邪恶，而事实的真相有时也绝非眼睛看到的那样简单。”洛零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么，老师，你是不打算插手吗？”里尔目光中饱含不解与失落。

“是的，我可不是什么所谓正义的伙伴，我也无法坚持什么绝对的正义，以正义之名而为了大多数人去伤害小部分人。我啊，是个很自私的存在，我的正义不过是希望守护你们而已，即便你们是恶，即使你们是违背整个世界的善去为恶，我也会守护你们，守护你们的恶来作为自己的正义，仅此罢了。”

“就算是这样，难道老师就只顾我们的生死，就算力所能及，也不愿向人们施行善意吗？”里尔对着洛零发出了质问，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洛零斥责。

“此番游历，我只想作为人类的观测者，并不想过多的介入他们的生活。我对人类所谓的正邪善恶感到了厌倦，人类，就是这种只会沉醉于自己的**，只知向自然索取而不知感恩的生物啊。”

“老师，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小菲脸上也显露出一丝不悦，目光紧盯着洛零双眼。

“……”被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学生如此的质疑，洛零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满，但他还是无法直视小菲的视线。

小菲的目光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洛零的内心，终于，她开口了，而且是对洛零无情的嘲讽与批判，“所以说，老师你转生为龙族，就能抛弃自己曾经人类的身份了吗？”

“欸？！”里尔对小菲随口说出的话语惊诧不已，龙族？曾经的人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可笑呢，老师。真正决定一个生物本质的不是外在的一切，不是隶属于什么样的种族，也不是所处的族群团体所决定的。内在，包括内在的一切思维，意志，追求，理想，价值观，世界观等诸多部分组成的，才是一个生命的真正本质所在。”

“即使你现在转生为龙族又能如何？你的思想早已被人类的一切所固化，在本质上，你依旧属于人类，而不是龙族。人类所具有的劣根性，伴随着你的思想，延续到现在的你的身上，这不是你通过转生就能够抛弃的，除非，你愿意遗忘曾经的一切，化身一个真正的高傲龙族。否则，你就不配以龙族的身份，来批判人类，不配站在种族外的制高点，来指责人类的一切。”

“……”小菲振聋发聩的言论让洛零陷入了对自身存在的思考。

「曾经，自己是多么期望自己不是人类，摆脱了人类的躯壳之后，才能脱离人类本身的劣根性，从生命存在与自然的层面上去批判人类，嘲笑人类的愚蠢与盲目，鄙视人类的罪恶与贪婪，可实际上，自己终究也是人类，不是吗？终究无法逃脱自己身为人类的本质啊！所以，所谓的鄙夷与批判何尝又不是对自己的讽刺。」

「到了这个世界，得知自己不再是人类之后，是何等的兴奋与喜悦，终于不再是被“人类”这个名称所拘束的存在了，终于不是愚蠢的人类中的一员了，龙族，就是人类该仰望的存在，因为，我与你们是不同的啊。」

「可是，自己成为龙族之后改变了吗？究竟改变了多少呢？自己的思维方式改变了吗？自己对科学的求知欲改变了吗？自己性格改变了吗？没有，因为作为人类的思维早已经固化，如果不能抛弃曾经的一切记忆，那么，从本质上，我只能算是一个人，而不是龙。」

「人类的观测者？真是可笑，观测自己吗？自身的劣根性还无法根除，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全人类的劣根性，我，还是一个人类啊。」

毫无征兆的，洛零突然出现在激战的众人面前，狂风瞬间逼退了双方，肆虐的风暴之下，眼前的刘海不停的舞动着，隐约露出了那明亮的黑色双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