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住桌沿,用力到发白。
如果他是明君,他会给百姓带来安康,会治理出太平盛世,那么,这些禁锢与利用,白秋怜可以理解,可以不在乎,只是,心还是变得很冷,很苦,很………….痛……….
明明是夏日,却感到冰寒刺骨,冷冽飘荡在整个寝宫之中,华丽宽阔的寝宫,永远那么冰凉冷漠,静静看着一切,然后这种冰凉冷漠慢慢散发出去,笼罩整个皇宫——
每个人,都在说,身不由己,其实,只是因为,无法放下……….
第十九章自冀王南行已经半月有余,每隔两日便送来的奏报风雨无阻,沿途所见所闻,所说所做,赵启彻了如指掌。沿途乡绅果然不愿放过这个巴结陛下胞弟的机会,纷纷献上财物,名为赈灾实为贿赂,就要看赵启哲能有几分自制,将其用在百姓身上了。
白秋怜的伤口已经变成淡淡粉痕,作息也极为规律,上午让东方炎看看病,闲聊几句,下午,就在御花园走动,吃过晚饭,翻翻书也就睡了。虽然并未再提及离宫一事,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飘忽不定,神游太虚。
“…….陛下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东方炎慢丝条理地品着茶,眼神却飘向坐在一旁的白秋怜。
白秋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口气,眼皮也不眨一下。
“也不知道启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说自话。
“……大人,有话请直说。”
东方炎嘿嘿一笑,微微探身:“你和陛下之间没事吧?”
白秋怜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然后转头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大人希望我和陛下之间发生什么事呢?”
“呃………不,我只是随口问问。”忙喝口茶,掩饰虚心。
“哦,对了,戴大人最近问起我你的情况,我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你就不用担心了。”咂咂嘴,好烫~
白秋怜无奈叹口气,转向亭外景色。
“……….大人,为何要选择当御医?喜欢这皇城么?”幽幽问。
“不是我选择当御医的,而是恰好我当上御医而已。”东方炎微笑。
白秋怜莞尔一笑:“看不出大人还是如此忠心之人,如若陛下不是陛下,而是街头乞丐,你也要跟在身边?”此话已是大不敬,只是两人都不在乎。
东方炎微眯眼眸,挂上调侃的笑容:“如此说来,我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乞丐这个行业颇具争议,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着想嘛。”
“………你回到这里,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如果当初没有梅妃的迫害,他也许会成为皇子甚至有可能成为皇帝。
东方炎摇摇头,轻笑:“我出生在乡野间,对这里的人或物毫无感觉,所以这里对我来说也不具备任何意义。”
“可你游遍大江南北,难道甘心困守与此?”
“……….不是困守,只是还不想走而已。”言下之意,想走谁也拦不住。
“……大人是天上雄鹰,自是不会明白笼中雀鸟的悲哀…….”
东方炎把玩着茶杯,挑眉:“那只能怪雀鸟不够强壮冲破牢笼了。”
白秋怜微怔,转过头来,嘴角慢慢扬起——
傍晚,白秋怜一人踱步往回走,没由来的想起小翠,那纯朴的姑娘,如今已黯然消逝。脚步慢慢转向那曾开满玉兰花的小院。
意料之中,人已辞世,花已辞树,仿佛一切已经静止,小院里冷冷清清,没有人的暖气。那藤椅还摆在固定的地方,走过去,轻轻扫过…….没有灰尘……
白秋怜抬头,环顾四周,散叶归根,绿草茵茵,井然有序。
轻轻推门,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屋内仿佛主人只是一个时辰前刚离去,干净甚至还有着清爽的味道。每件东西都与走时分毫不差,一尘不染。
白秋怜压住心中的惊讶,缓缓在屋中走动,目光细细掠过每一个角落,走到古琴前,轻轻滑过,挑起几个单音。
转身进了内室,明窗净几,连床榻都铺的平平整整一丝不苟,白秋怜在茶桌旁坐下,若有所思——
细微的响动惊动了坐在屋内的白秋怜,他一愣,起身走出去。
啪!——一声脆响,白秋怜立住,和对面呆若木鸡的宫女对视。
和小翠完全不同的宫女,矮矮胖胖的,显然因为白秋怜的出现而吓到手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