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赵剑波跟杨洁的关系已发展到这种程度:如果有哪一天他实在无法腾出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去到杨洁那儿说一会儿话的话,他就觉得在他的一整天的工作中仿佛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
杨洁笑他太痴。他就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说一些果然十分痴情但绝不显肉麻的话给她听。每次他都对杨洁窄小然而布置得温罄雅致的房间留恋无比。在那里他们听音乐、谈天说地,尽量放松自己,也尽量从难得的幽静中品味爱情的美妙与甜蜜,当然有时他们也互相过问对方的工作,特别是杨洁见赵剑波近段明显消瘦了的脸颊,就不由自主地问起计生大清理的进展情况----尽管赵剑波最不愿提到这个烦人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占去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工作,”有一次,当杨洁见他精神萎靡、哈欠不断又忍不住提起大清理的工作时,他狡黠地说:“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才懒得关心你们那些引产结扎的事呢!”杨洁说:“人家关心的是你。说说看,什么事?”
“你先答应。”赵剑波说。
“不,你得先说是什么事!”
“不。”
“好啦,是公事还是私事?这一点你非说不可!”
“是我的事。”赵剑波眼里狡黠的味道更浓了。
“你---的----事?好,我帮你!”
“洗衣服----”赵剑波说完,忽然间脸红了。
“什么?洗衣服?”杨洁不觉愣了一下,这可是她没有想到的,但随即她明白了赵剑波的意图,她知道她一旦答应就意味着什么。这让她不自觉地有点紧张起来。说实在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赵剑波的确是个颇有品味的“村仔”,他的兴趣的广泛、知识的全面、谈吐的得体以及身上那种靠聪明和积累而达成的幽默感都让她感兴趣、让她有时会产生某种憧憬,但是,在这过程中,在她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仍然时不时闪过一个高大英俊的影子,那个影子若隐若现的音容笑貌仍然会在某个特定的场合浮现在她的脑际----尽管那个影子的主人-----方向南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杳无音讯!
“是的,洗衣服。”赵剑波注意到了杨洁的诧异,心里突然慌乱起来。但说出口的话拨出去的水,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看我这都穿了第三天了,而上次换下来的还堆在提桶里呢!”
“太忙了是吧?”
“是,又不是。是太忙加上太懒了!”
“好吧,反正我有洗衣机。可我怎么帮你呢?总不能-----”
“我拿过来,干了再拿回去。”
“早就想好的吧?”杨洁盯着他的眼。
“早有预谋。”赵剑波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嘻!你倒是不知羞!”杨洁不禁乐了。
“还有一件事!”赵剑波索性豁出去了,他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她并强忍着内心的紧张。
“什么?!”杨洁迎着他的火辣的目光。
“我想-----请你帮洗一辈子的衣服!”
“------”
“你-----愿意吗?”赵剑波的声音有点颤抖。
“傻瓜!”
“不,你愿意吗?”赵剑波一把抓住她的柔软的手,心,忽然蹦到了嗓子眼!
“你真-----”
“不!我要你说出来!你愿意吗?”
“-----愿意。”
赵剑波一把搂住她,感觉心在胸腔里捣鼓般“咚咚”急跳!
…………
一天中午,赵剑波正在杨洁的小厨房内津津有味地吃饭,忽然镇政府通讯员小蒙焦急万分地跑到门口对他说:“剑波!李付书记叫你马上返回镇政府。听说工作队在毕水村遭到围攻啦!”
他闻言一惊,两三口把一碗饭拨下肚子后,对身边的杨洁无奈地一摆手,苦笑着跑出了财政所的大门。
十六
白村村公所是江平镇的郊区村,是全镇自然村屯、人口最多、范围最广的村。由于地处郁江边上,郁江的河汊在全村各自然村、屯之中穿插纵横,因此整个白村境内水路四通八达,陆路却是出奇的闭塞。尽管靠近政府所在地,但这一带民风剽悍,村情复杂,却是江平镇最难管理的村公所之一。多年来,村干部走马灯似的一茬茬地上,又一茬茬地下,虽说村里能人不少,但多伴是能者不愿干,干者皆无能,每到村公所换届,镇党委政府都是从满怀期待开始到彻底失望结束。而相辅相成的,村干不得力,村中各项工作就落后,群众基础就薄弱,每年各项中心工作的开展就困难重重!
村公所所在地名叫毕水村,面向郁江,身后是连绵起伏的荒坡山岭。今天上午,镇计划生育生大清理工作队在这里遇到了开展工作以来的第一次群众围攻。
我想我们很有必要在这里向读者诸君介绍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特定的形势下,乡镇政府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