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想消磨时间,谁管得了我?
“安姿呢?”望着空空的教室,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找到她的任课老师。
“哦,文太太,是这样的,刚才有位小姐把她接走了,一身黑衣服,头发前面短后面长,戴副无框眼镜,拄着手杖,安姿叫她小小。”
岂萧?!
她不是回日本了吗?
那个万念俱灰的早上,醒来,小床上没有她停靠过的痕迹,以至我不断问自己,这会不会全都只是梦。
“这是她的联系方式,是安姿让她留的,说是晚上让您跟她们一起吃饭。”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手里镀着铂边的名片:“是安姿的堂姐吧?要不就是姑姑?同姓呢。”
我要是告诉她,从理论上,安姿应该叫岂萧教父,那个年轻的小学老师会不会就此吓掉下巴颏?
“呵呵,麻烦您了。”
“这名片```”
“不用了。”
不用名片,只要知道是她,我就能猜到她在什么地方的哪个角落里吃饭。
六年,一个人疾速成长的六年,她都是跟我在一起,她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什么程度的酸甜苦辣,什么种类的调料,连到什么品系的咖啡,哪里出产的雪茄我都清清楚楚,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她会半夜起床喝水,不喜欢气味浓郁的香氛,睡觉时总会用被子蒙住头等等。
现在,看这架势,我猜对了——这间店面不大的意大利菜馆门前,停车位已经被黑色的volvo占满。
看起来这些客人们都不是来吃饭的。他们已经在餐厅前门处划出近三十米的警戒范围,想必后门的守卫会更夸张。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张扬?
难道说这就是知道了自己身份后,她的真实面目?
脑子里面突然闪过前几天原正雄请我吃路边摊的情景,多可爱的男人。
比起现在的岂萧,他确实可爱多了。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这里已经被包下,请您到别的餐厅用餐吧。”
我的左腿刚跨进停车坪入口,就被横挡在面前的手臂拦下。看来那三十米防备森严的分界只是最后防线,并不是唯一的。从这个位置,我仅仅能看见岂萧被灯光拉长后映在落地橱窗上的影子。
“那麻烦你帮我告诉霍岂萧,吃完饭把安姿送回家。”说完,我调头就走,实在无法忍受那种屈就人下的感觉。
可刚走没几步,又被人拦下来,看样子,他们对我直呼岂萧名讳很不满,又或者他们怕失礼于我这个“认识”岂萧的客人。
“您是文旧颜文小姐?”
问话的家伙大概不是中国人,那口生硬的国语让人听得极不舒服。
“是的。”
“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您就是东家在等的人”
“没事的,我也没兴趣跟她一起吃饭,你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再见。”早料到有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和我发生敌人之外任何关系的,她的傲慢嚣张已经让我觉得恶心,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保证会吐出来。
推开挡在跟前的手,我毅然决然迈出步子,顺手掏出手机,打算给原正雄电话,让他请我吃火锅。
刚要拨号,它竟自己响了,陌生的号码,所以是陌生的铃声,弄得我一时不知道按哪个键才好。
“你等等,”这几天信号极差,来电声音失真得厉害,噪音也不小,所以我必须找个适合的地方接:“一会儿我回您电话。”
“不用。”电话被切断。
收线前,我模模糊糊听见那边有切割玻璃时发出的声音。
打错电话了吧?
我接着往前走。
“东家”“东家!”
身后骚乱纷纷,很明显是有人又干了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受不了好奇心的怂恿,我也回过头去瞟了一眼,很巧,正好看见她的肘尖击到已被划了个大十字的玻璃上,钢化玻璃瞬间瓦解,像被爆破般,不规则地失去中间的圆状区域。
又来了吗?用刀子割玻璃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因为走门需要绕弯,所以她喜欢钻窗,让窗上的玻璃跟着她倒霉,这就是我从来不催她的原因,想让她动作快,就得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这下能听清楚了吗?”
数秒后,岂萧站在被volvo前灯照亮的路面,颔首而笑。
她惨白的脸色,发青的嘴唇,无力的表情,清晰得就像近在咫尺,比刚从监狱中出来时更甚几分。
安姿骑在她肩头,双手搭在她脑袋上,不懈努力将她的发丝编成辫子。
她走近我,旁若无人地吻上我的唇,一双手却背在身后:“我想你。”
还是那样冰凉的吧?所以不愿触摸我。
那双手大多数时候是冰凉的,不管是在我体内抽动的时候,还是在我为她抹净鲜血的时候。
“在听什么?”我取下她耳上的耳塞,不是惯性动作,但依旧顺手。
她没有听音乐的习惯,不像时下年轻人,到哪儿都带着mp3播放机。
tri……
她难道不应该是喜欢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人?
在光芒已经渐渐逝去的今天,我竟然不知道她是喜欢这种音乐的。
“老掉牙的歌,可是好听。”她笑,笑得一派天真烂漫,这种笑容前的春风都得汗颜。昙花算什么?虽然一现倾人城,但哪里比得上她这久违的纯洁。
我知道我的防线又将失守,仍旧是一场我死她活的战役——实在不晓得为什么在这样生硬的环境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