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方丈的禅房颇为朴素,除去一些佛经之外,与寻常弟子的禅房并无太大分别。
来到禅房之内,法明方丈的双眼一动,看着玄奘,缓缓开口道:“玄奘,你如今也有十五岁了吧”
闻言,玄奘微微一愣,不知道法明方丈为何问起这个,只得开口应道:“是,弟子今年刚满十五岁”
“果然,当真是韶光易逝、光阴易老,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十五个年头了”此刻法明长老开口道,言语之间,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罢,法明方丈在禅房之内取出一个木盆,这木盆不大,寻常至极,根本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看到这里,玄奘心里不由得一阵疑惑,他实在不懂,法明方丈为何要取出这样一个木盆。
“十五年了,你在我金山寺内念佛修行,我都看在眼里,今日你击败法相,却是有了立足之本,如此,我也便将你的身世一并告诉你吧!”此刻法明方丈淡淡道,从这木盆之内取出一张白绢,这白绢之上血迹斑驳,细细看去,竟然是一封血书!
“我的身世?”这时玄奘看着法明方丈手中的血书,整个人不由得一阵惊愕。
自他夺舍这具身体之后,对于这具身躯原主人的记忆也是了如指掌,此刻听到法明方丈提到身世,他才猛然醒悟,因为在这具身躯原主人的记忆之内,竟然没有一丝关于父母的记忆!
“不错”
这时法明方丈应了一声,将那一封血书递给玄奘,开口道:“你身世的原委,就藏在这血书之内,你且先细细看完,到时候再做决断”
听到法明方丈的话,玄奘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一个人出生到成长必然离不开父母的照料,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有父母的记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他还未记事起,就已经和父母分开!
想到这里,玄奘结接过法明方丈递来的血书,缓缓打开,一目十行的阅读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的双眼猛然圆整,眼中露出了愤怒之色!
血书之上,已将他的身世尽,一家人的遭遇,让他痛彻心扉!
血书之上道,他的父亲叫做陈光蕊,乃是海州才子,母亲乃是当今大唐丞相殷开山之女殷温娇!
十五年前,陈光蕊被太宗皇帝李世民钦为江州知州,携带妻儿行水路赶到江州赴任,途中被水寇刘洪、李彪二人见财起意,于半夜时分打杀陈光蕊,将其尸身沉入江中,母亲殷温娇本要跳水自尽追随丈夫,奈何已有身孕,只能忍辱负重,苟活人世。
那刘洪来到江州之后,冒充陈光蕊做了江州知州,其母殷温娇则在诞下他不久之后就把他与这血书放入木盆之内,顺江而下,最终被法明方丈救起,在这金山寺内做了一介沙弥。
砰!
一封血书看完,玄奘双眼之内满是杀机,足下的青砖在他盛怒之下被生生化作了齑粉,杀父之仇,害母只恨,这种仇恨刻骨铭心,哪怕陈光蕊与殷温娇只是这身体原主人的父母,但是他既然继承了这具身躯,便继承了一切,这其中也包括仇恨!
这血书字迹工整,色泽黯然,每一笔都用力极大,显然仓促之下写成。
看着白绢之上的字迹,玄奘心如刀绞,这血书显然是在仓促之下写成,又怕字迹太乱旁人认不清楚,没有人愿意收养,其上言辞恳请,足见一名母亲的无奈与苦心!
母爱之大,叫人沉默!
“他的仇恨便是我的仇恨!一届的水寇宵!我定然将其挖心掏肺,祭奠亡父,以报血仇!”此刻玄奘双眼怒目圆睁,在心中暗暗喝道。
此刻玄奘心中无比恼怒,虽佛法叫人向善,但是杀父之仇,害母之恨,此等血仇不报,怎可在世为人!
看到玄奘如此模样,法明方丈轻呼一声佛号,开口道:“初见这血书之后,我也曾去打探过你生母的下落,只听闻她将你放入江中之后,便被那刘洪捉拿回去想要强行霸占,你那母亲性情刚烈,誓死不从,最后以死相逼,当即惹得刘洪大怒,将其关入大牢,这一关便是十五年之久!”
闻声,玄奘怒目圆睁,整个人双拳握的嘎巴作响,内气在体内翻涌,浑如江中怒涛,发出隆隆的响声,这刘洪,李彪二人,当真该死!
“我佛虽教人行善,普渡苍生,但是世间奸佞之徒难以度化,所以才有金刚怒目,渡生斩罪!”此刻法明方丈开口道:“往日你修炼不得,身躯孱弱,我也就未将这消息告知与你,今日你击败法相,内息浑厚,已然有了立足之根本,所以也为师便将这当年事由一并告诉于你,此仇报是不报,有你自己定夺!”
“杀父之仇,害母之恨,此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报!?”此刻玄奘开口低喝道。
“阿弥陀佛!”
听闻玄奘所言,法明方丈轻呼一声佛号,开口道:“那刘洪虽是一介水寇,但是也颇有些本事,一身修为与法相一般已是内息六重,你要报仇,以如今这修为倒也去的,为师在此劝你一句,杀生既是罪,即便杀一人能救万人,便也是罪,即便如此,你这血仇,也一样要报?”
“自然要报!”此刻玄奘开口回应道:“弟子此番,杀生只为护生,斩罪而非斩人,刘洪此等贼寇存世,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要惨遭毒手,若诛杀此贼是罪,那此罪责便由弟子一人来背便是!”
此言一出,玄奘的双眼之内露出一丝坚决之色。
看到这一抹坚决,法明方丈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开口道:“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