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上,仍然只有一个淡淡的“哦”字。
又是沉默。隐隐听到电话那头何青轻轻的叹息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明天还要上班吧?那赶紧睡觉吧。”还是何青开口。
陆敏其实并不想挂电话,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于是,便仍然是“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躺在床上,陆敏发了会儿呆,刚准备关数据睡觉,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居然还是何青。
是一段语音。陆敏点开,居然是何青唱的歌。
“宁愿时间放过我的眼/把你看成/墓碑/还是想起残缺的回忆/曾经让我/完美/以为相逢/流下不相识的泪/无情如流水/只是忘了你是谁/难忘你是我的谁
宁愿牺牲忘情的道行/在你面前/枯萎/还是选择枯木的坚强/把那春草/摧毁/宁可吹起/凋谢的夏花/还是/如秋叶静美/难道不懂得绝情/感情就没有枉费……”
何青的声音有一点点低,还有一点点哑,在手机的扩音器里传出来,在床头弥漫。
陆敏不知道这是谁的歌,只觉得在此刻,由何青唱出来,如此动人。
一段几十秒的语音听完,又跳到了下一条。原来何青又唱了一段。
“就算不再见/都再会/面目非全非/有些恨/剉骨扬灰不后悔/给我一万年/一两岁/也都无所谓有些爱逃不出天网恢恢……”
一段听完,陆敏起身开了灯,盯着手机,等何青。微信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等了许久,却终于再没有声音。
陆敏长叹了一口气,关了灯,翻身躺下。这几个月来和何青之间的事瞬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铺展盘旋,过了许久,脑海里仍是纷乱。她又起身点开了何青的语音。歌声在黑暗里响起,就像何青在耳边轻轻哼唱。
陆敏的泪就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周日不更。
☆、第61章
七、
那晚过后,陆敏和何青之间又有了新的默契:何青会在临睡前语音唱一首歌发过来,陆敏会听完再睡,只是,不说话。
何青的歌确实听得很广,发过来的几乎陆敏都没有听过。每一首歌第二天陆敏都会在网上找来原曲细细地听,一首一首听过了便存在电脑里,单独列了一个歌单。听着听着,这些原本素不相识的歌便忽的都熟悉了起来,旋律响起,所有的声音都唱着一个名字:何青。
没两天就是元宵节,陆敏本以为能早早溜班,四点来钟却临时有事耽搁下来,紧赶慢赶结束时也刚好到下班时间。陆敏还是决定到父亲那里转一圈再回。
到底还是年里,街上的车流仍然比不得平日。陆敏坐上去父亲家的公交,路过西南边一个路口时,忽然发现路边印象里那一片老厂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高高耸立的临时围档,看样子,厂区已拆除殆尽,这一片老厂区又要变成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分别的高楼大厦了。
路口正好红灯,陆敏便去看围档上的广告。不得不说,这个项目的广告做得很打动人,至少,打动了陆敏。
“1958—2015 告别一个时代幸会一个时代”
“1958 举家来此千万人同我们一样
邻居,是说到当年,都想起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配图是一袭杵着手杖的老迈的身影,写着一个名字,67岁,xx厂退休职工。
陆敏知道,这个xx厂便是这一片已经翻为瓦砾的曾经。
接下来是1968年,1978年,……,陆敏再想细看,车子已经启动,把那一大片蓝色围档抛在了身后。
陆敏想到了父亲所在的那个工厂,也是如此这般啊!几代人在厂里生息,厂子几乎已经成了另一个家,那些职工食堂,子弟学校,露天电影,留下了几代人的记忆啊!而如今,这样的厂子在这个城市乃至在全国都渐渐废弃或是消失,新长起来的一代人从小生活在盒子间的楼房里,邻居之间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他们,长大后回想起来,也会有这样的一份留恋与不舍么?关于那些岁月,真真切切是“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卑。
在拥挤的公车里,陆敏想着想着,便湿了眼眶。
六点过一点到了父亲那里,父亲居然不在家,陆敏打了半天电话才打通,居然说是在外面钓鱼,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父亲问了陆敏几句,知道她没有别的事,便催她赶紧回家。
陆敏还想着那片围档的广告,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也没在坚持等父亲,便懒懒往回走。出大院门的时候,附近一只大狗认出了陆敏,飞快地跑过来,摇着尾巴,想往陆敏身上蹭。陆敏怕被狗狗蹭到,又不忍拂了它的好意,便在门口小店买了两只鲜肉包又转回来,那狗看见了,愈发地亲热。陆敏蹲下来把肉包掰开了放在地上,大狗便很快活地叼起来便吃。趁着这个工夫,陆敏和它招手再见,赶紧离开。
元宵节,很多店铺还没有开门,门上大红的对联仍然簇新。到了车站,陆敏很不想坐车,便接着往下走。已经有晚饭吃得早的人家开始放过年里最后一挂鞭炮了,噼里叭啦的声音在早春的空气里回荡,分不清远近,也分不清方向。
陆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暮色里幢幢的楼影,发给何青。
不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何青的信息到了,是一桌丰富的家庭晚餐。
陆敏好奇地问了一句:
“父母回来了?”
“没呢,在表妹家。”
“晚餐愉快。”
陆敏发出这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