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慎言,”她猛地站起了身,侧过身去并不看我,声线冷硬,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您要喜欢谁,是您的事,与属下又有什么干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愣愣地注视着她冷然的背影,我只好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表白,也逼回了即将涌出的泪花。
“你说的不错,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自不改心意便是。”对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我试着让自己的笑不要太过于勉强。
仔细想来,姜灼说的也不无道理——心悦于她,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妄念,何苦牵连她呢?
若是我的喜欢给她带来的全是困扰和苦难,那么这份心意便合该长埋心底,永远不见天日;待到经年以后,再挖开那一抔旧土,还能寻到回忆的种子,独自品味那份情愫,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第42章祸端
想开以后,我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未免两人尴尬,我便提出早日上路,与颜珂的大部队集合。
算算时日,回程的队伍应该已经过了今河,抵达泗阳城境内;而我与姜灼的速度,若是不走官道抄近路的话,最快只需一日便能追上她们。
——这些时日与姜灼的朝夕相处,算是我偷来的日子,如今,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她自作她尽忠职守的侍卫,我则作我声名狼藉的纨绔便是。
压下了那些妄念,我只想暂时离她远远地,好彻底摆脱那份时不时冒头的情愫,因而并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赶路;虽说将身子拖得疲惫不堪,隐隐有了发病的兆头,到底还是在预定的时间内潜入了驿站,见到了颜珂——哪怕她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时,颇有些惊怒头痛。
将随从护卫全都屏退,包括姜灼在内;我只有沉默地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心中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却也无力反抗——反抗又能如何呢?徒惹事端罢了。
姜灼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怕只怕,即便知晓了,也不会接受吧。
“殿下怎么来了?不是定好了在观澜城外碰头么?莫不是您的身份教人识破了?”说罢,她也不顾什么尊卑礼仪,紧张地上前将我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
碍着她对邝希晗的关心,我也不好将她推开,只能木着脸忍受她的上下其手,一面还要挤出笑来安抚:“珂姨放心,姜管事……不是,姜护卫照顾得力,本王很好。”
确定我只是过于疲累而脸色苍白,并没有什么外伤,她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却转为凝重,语气也显出了几分责问,“究竟有什么急事,值得殿下舟车劳顿匆匆赶来,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为了尽早断了自己对姜灼的妄念,所以提早赶了回来,讪笑几下,索性豁出脸来似真似假地撒娇道:“本王想珂姨了……”在她怀疑的目光下,我只好改口道,“好吧,也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东西。”
在我亮出手中的玉珏时,就见颜珂脸色一肃,极快地扫了一眼门窗,然后拉着我坐到了八仙桌边上,替我斟了一盏热茶,柔声说道:“看来,殿下是知道这枚玉珏的由来了?”
“嗯。”我于是将自己在泽昌城内遇到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就连傅筠崇之子的出现都不曾遗漏,只等着颜珂为我解惑。
“那位空皙禅师真的是本王的姑母么?为何珂姨从未告诉过本王?她为什么会遁入空门?这其中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么?”难道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她与先皇之间……
颜珂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殿下,您这样一连串地发问,教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我皱着眉头等着她开口,心里却不免腹诽:既然这样,你全都告诉我不就好了!
只见她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定了定神,在我按捺不住要开口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空皙禅师在遁入空门以前,曾官拜护国大将军,统领大芜三分之二的兵力,又是先皇夫的亲姐,权势滔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眼中似乎划过一抹追思,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凄迷:“当年先皇病重,空皙禅师为了替先皇祈福,自愿出家;而在那以前,空皙禅师一直统帅大军镇守南丰,殿下年幼,所以不曾见过她。”
——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个说不通的地方。
皇亲国戚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一个外姓人替她出家祈福?真的不是为了遏制她掌握的兵权故意为之?
那么,空皙禅师手下那个神秘组织又是怎么回事?先皇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么?
最大的疑点是:邝希晗不仅从未见过这个皇姑,更是从不知道这层关系,仿佛这个消息被有意无意封锁了。
我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就听颜珂继续说出了一个个惊天秘密:“殿下应该知道,先皇一直属意您继承大统,可惜当时您年岁尚幼,先皇又去的突然,这才由当今继位——虽说如此,空皙禅师手中依旧握着大芜一半的兵力,只要您一声令下,那些兵员全都为您所用,绝无二话。”
——听她的意思,竟然是撺掇着我谋朝篡位么?
手中拥有大芜一半的兵力,这么说来,岂不是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推翻当今皇帝,自己上位?
邝希晗这个权倾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