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晚上可是姜护卫送本王回来的?”
“正是。”她恭敬地垂下头,一板一眼地回道。
“嗯,她差事办的不错,本王打算赏她……对了,她人呢?”我又在碟子里拈了一块糕点,却只是在手中把玩着,心思都扑在了丙三的回答上,就怕她来一句“不知道”。
幸好,她只是莫名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正对上我的眼神,忙不迭又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话道:“禀殿下,您的贴身护卫都是五日一次轮休,今天是姜护卫的轮休日,所以她昨晚上送您回府后就家去了。”
“她家……在哪儿?”手中的点心都捏成了碎末渣渣,我搓了搓指尖,还是没忍住问道。
“姜护卫在城北五方街上有一座两进的小宅子,只住了一名老仆和一个小侍,轮休的时候便回去住上一天,平日里都是住在您的晨曦殿偏殿里。”她纳闷地看了我一眼,见我面露不悦,连忙收回了目光。
我教她看得窘迫,却还是端着架子,若无其事地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原是如此,姜护卫既是本王的贴身护卫,本王对她倒是知之甚少……嗯哼,说起来,上次吩咐你去查查那日她的行踪,可有眉目了?”
“啊,这个……殿下恕罪,姜护卫武功高强,来去如风,那晚天色太暗,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不过属下问过门卫,那日她仿佛是去了城北的方向,至于具体去了何处,做了何事,却是无从得知,”她有些汗颜,好像是怕我怪罪,不等我开口又补救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页薄薄的纸,双手奉上,“这是姜护卫的档案,属下特意从府库里找了出来,呈给殿下过目。”
“……嗯,也没别的事,你先下去吧。”颔首示意她将东西放下,我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特别是不要让姜护卫知道,明白吗?”
“属下遵命。”她躬身行了一礼,连忙退了出去,似是有恶鬼在后头追债一样。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走上去关好了门,返身看到桌子上那几页薄薄的纸,心里又是嘀咕。
手拈起一张,却仿佛重逾千斤——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姜灼的私事,我既然倾心于她,自是要给予她相应的尊重与信任……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手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径自翻开了那纸张,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扫视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句看得仔细。
姜灼,丁丑年葵巳月一十九日生,荣息人士,威远军从三品云麾将军姜勤之女,父母双亡……看到这儿,我心中一颤,已是酸涩得不忍继续,只是凭着惯性匆匆扫完了后面的内容,不外乎是她何时加入威远军,何时成了皇帝的禁卫,何时又教我强行带回府中,做了王府的侍卫。
原来她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不是无缘无故的。
自幼失孤,飘零无依,她的童年可想而知。
一想到她独自生活了那么久,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依靠,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祖籍荣息……那不就是端王妃的故乡么?同样姓姜,会不会与她沾亲带故?
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官职不低,应该也是颇有名望的人家吧?
这样说,她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就算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也好过危机重重的护卫。
可是,真要如此,我也没有机会认识她;更别说将她禁锢在身边了。
甩开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假设,我正琢磨着能不能向端王妃打听一下有关姜氏族人的消息,就听侍从轻轻叩门通报端王来访。
——昨日才去她府上宴饮,怎么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回访了?
莫不是发现将玉佩落在我身上,生怕引起误会,所以特特来取?
这样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快请她们去前厅,本王马上就到。”对着铜镜整了整衣服,又将那玉珏从脖子上摘下,在妆奁盒里找了个小荷包装着,紧紧攥在手里,这才匆匆地赶至前厅。
彼时,颜珂已经候在里面接待二人用茶了。
“二位大驾光临,教寒舍蓬荜生辉啊!”拱了拱手,客套了一句,我坐到了厅中主座,微笑着看向连喝茶都你侬我侬的两口子,心里划过一丝艳羡。
“凌王客气了,”见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们的动作,端王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甚至还以一个挑衅的微笑;倒是端王妃害羞地低下了头,不忘嗔怪地在端王腰间拧了一把——忍着痛,她保持着笑容解释道,“实不相瞒,本王今日不请自来,一为致谢,二为辞行。”
“辞行?你回观澜才几日?怎的就要回去了?”致谢倒还好理解,她一说辞行,我便忍不住发问道。
“呵,我此次回观澜,本就是未经传召,私自行动,何况还有上千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这每一日损耗的粮草,可都是从我俸禄中扣的,拖不得,半天都拖不得呀!”她装作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眼中却藏着笑意。
我明白这背后另有深意,只是她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下去,反正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不过就是一场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的博弈罢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她烧得起这军需粮草,恐怕身为帝王的邝希晴也容不得她放肆。
“如此仓促,倒是没有给本王尽地主之谊的余地了。”我捏了捏手中放着玉珏的荷包,斟酌着问道,“几时动身?”
“明日一早,我便与兰儿离开。”她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