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清官兀子乔贪污受贿一案,你心中是否有愧?”兀笙今日并未着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青灰色衣袍。
“陷他入狱者非老夫,亦非老夫主使,是以无愧于心。”半响,田昌拍了拍膝盖,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敢说与你无关?”兀笙质问。
“老夫已是负罪累累的阶下囚,难道还差风将军所说的这一条罪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与不是都不能左右老夫即将命丧黄泉这个事实,不是吗?况且,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信与不信全凭风将军自己定夺。”
“那你说,究竟是何人陷害兀子乔,还有七年前,追杀兀子乔一家的又是不是你们!”
“三年前,那个主谋已辞官还乡养老。据闻,其年迈病重,想是大限已至。而你说的什么追杀,老夫并不知情。”
“田昌,田家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均是你一手造成,即便兀子乔一案与你无关,我风玦对你的遭遇亦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兀笙单手展开信纸,愤恨地说道,“这个是你的亲笔书信吧?你不但结d营私、残害忠良,竟然还与外寇勾结,真真是死有余辜。”
“你,你怎么会有……”田昌在看到兀笙手中的信件后,站了起来。双手抓在牢房的门栏上,情绪有些激动。
“哼,你也会怕?”兀笙垂下手,不屑道,“当初你为了田盈能顺利登上后位而派人刺杀雪菡,事后又挑唆炙兖与菩桑之间的关系,弄得两国开战,民不聊生。田昌,你何止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我看这‘卖国贼’三个字,或许更适合你!”
“风玦,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是眼见就一定为实,也不能仅靠一封书信就对某件事盖棺而论。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杀害我儿的真凶竟是他们,哈哈哈,我田昌是造孽太多,自食其果啊!”
“你是作茧自缚,却害得你的亲人同你陪葬。这封信要是到了皇上那里,田氏就不是满门抄斩这么简单了。株连九族的大罪,田昌,你是打算认,还是不认?”
“你要怎样?”认了的话,田氏一脉就真的要被连根拔起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怎样。”兀笙走近几步逼视田昌,“你告诉我,你要如何还天下一个太平?”
“哈哈哈哈,”田昌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几声。
“风将军,你想错了,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因老夫而乱。‘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不假,说到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你何不仔细瞧瞧当今的帝王?灭了我田氏一门,依然还会有张氏、赵氏、李氏等等。自古成王败寇,朝代新旧替换,你以为你的坚守是什么?”
“……”兀笙沉默不语。
“前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闫启宽和李正为,你风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抢了他心爱的女人的情敌,更是一种证明耻辱的存在。”
“冥顽不灵!”兀笙被田昌讥笑,失了耐心。
“慢着!”田昌突然双膝跪地,叫住了背转身正往外走的兀笙。
“……”兀笙闻言顿住脚步。
“风将军,卖国贼的头衔,老夫无福担当。番儿已死,老夫此生不想再对不住盈儿和蕊儿,恳求你……”
皇宫内院飞絮殿中,新封的柳妃面色憔悴卧于床榻之上。烛火寂寥,伴随着同一个梦靥的侵扰,榻上之人再一次惊醒了过来。
“娘娘,娘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近身伺候的宫女第一时间行至榻前询问道。
“嗯。”柳纤纤坐起来,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双手环膝,将头抵在膝盖上,“小环你说,田丞相一家真的是坏人,真的是罪有应得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没有资格对朝堂之事妄加评论。奴婢从来只为圣上做事,凡是圣上的旨意,奴婢都会遵从。”说话的人,正是此前跟在田盈身边那个看似忠心护主的小环。
“好,本宫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把那边的灯都点上,不要让这里太黑了……”柳纤纤依旧不习惯这偌大空旷的宫殿。
“是,奴婢这就去点灯,娘娘安寝吧。”小环应声退下。
柳纤纤躺了下去,双手紧紧拽着被子,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无边无尽的血色,还有无数男男女女凄厉的呼救声。
爹、娘,纤儿没有做错对不对?
田昌伤害过风哥哥,他一定不是好人,比起无辜的你们,他更该死。
配合南赫铭演这出戏,废了田皇后,除掉田丞相,只不过是赢得他信任的第一步。
柳纤纤松开右手摸上自己的左胳膊,那下面藏着一个并不算清晰的凤凰烙印,而凤凰的轮廓,与柳夫人生前留给柳纤纤的凤凰珠钗如出一辙。
田氏一门被斩后的第二天,风大将军感染风寒,获皇上恩准在家修养几日。
“夜煞,我是欺君出京,你跟着我,太后不会有意见么?”兀笙骑马奔波了一日,傍晚在荒郊野岭歇脚片刻。
“关于这一点,小主子毋庸置疑。我们十六人均是太后的亲信,此生仅对太后一人效忠。太后让我跟着你,你便是我誓死也要保护的人。”一名黑衣蒙面男子从大树中现身。
“我倒是很想知道,十六煞的老大,轻功究竟好到了何种程度,居然徒步也能跟上御风的脚程。”兀笙没去看那个人,一边抚摸着御风,一边说道。
“或许小主子还不知情,十六煞最初的主子是你的娘亲,长元公主殿下。公主她才识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