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危伸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她闪头躲过,看着他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他自嘲的笑了笑,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抚上她的头发,慢慢的捋顺捋直。苏筱铭没有躲避,直到他做完这一切,站起身来,把口袋中的烟盒拿了出来,放在苏筱铭的手边,慢慢的走了出去。
医院的夜到了,走廊的大灯关上,从里往外看,完全是黑暗一片,苏筱铭索把里面的大灯也关上,只留下一盏小灯。高级病房大得很,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多少有些冷清。十一点,护士来取下吊瓶,护士站只留下几个人值班,整个楼层就像死了一般冷寂。
倒是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洪其在电话中告诉她,她晕倒的事情苏毅并不知道,只当她是年轻人好玩闹,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明天……还长着……
顾危说的没错,对他倾诉出那些东西,心里似乎好受多了,不再压抑。
他放在自己床边的香烟,是他最喜欢的牌子。带有一丝烈味,适合最伤心的时候,硬生生的让人找到流泪的借口。看来这五年,变得不仅仅是自己,所有人都变了。
站在窗边,点燃一支烟,用拇指和食指捻住,愣愣的看它一点一点燃烧,猩红色一点一点蚕食烟纸,又慢慢湮灭,烟雾袅袅围绕在她周围。可她终究没有勇气举起手,将烟嘴递到自己嘴边。
直到手指感觉到了燃烧的灼热,她才慌忙把烟丢开。闪烁着最后一丝光亮之后消失在黑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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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直到下半夜,才勉强睡着一会儿,才不到六点的时间,又醒了过来。
医院的清晨来的很早,后山树林中聚集着不少鸟雀,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过多久,洪其就到了病房接苏筱铭出院,先喝了些清淡的粥,启程赶往‘启铭’。
她晕倒的事情,做的密不透风,除了cyril、顾危和洪其就没人知道。同样是担心消息外泄导致董事会抓住苏家的把柄,今天苏筱铭只能装作神焕发的样子去上班,别无他法。
新上任的执行者通常很忙,她这一整天就在签各式各样的交接文件。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忙碌,她本没有看到cyril的身影,不仅这天,余下的两天……cyril似乎从没出现过一般销声匿迹。
人的心思有时候很难猜透,他在苏筱铭身边时,她一味的想拜托,可是当他不在了,想念却又是无止尽的绵延。
周六当天,他终于出现在‘启铭’和‘有家’的谈判桌上,带着一脸倦意,让她有些心疼。原本是个不大不小的案子,中间卡壳的次数却很多,眼神不自觉落在他的身上,洪其多咳嗽几声,她终于幡然想起现在身处何处。
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的本质中,带着无比的贱。当别人疯狂追求时,你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甚至于厌恶,可是当那人不再追求,甚至远去,你竟会怀念他。
‘流光’哪里都不好,只有一点,这里可以忘却所有。今天是周日,难得的休息,坐在一号包间,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新闻,不知何时樊微已经偷偷绕到她的身后。
“姐,我是没想到,你这次回来,竟然变得这么乖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把她吓一跳,整个身体抖了抖,随即又恢复正常,拍着她的脑袋笑道:“怎么,许你变化,还不许我变了?”
“知道你累了,这样吧……你下午跟我们一块儿去野营,就像半个月前那次一样。”
半个月前,苏筱铭因为无聊,跟一班年轻人到一座未开垦的山野营,途中发生了不少事情,认识了纪检委副书记的儿子殷亦和李萧的弟弟李舒……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世界太小,这两人竟然是樊微的同学。
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和‘李氏’合作的案子,何不从李舒这里开口解决。
看来这次,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舍身陪樊微了。
微微一笑,拉她坐在身边,顺便把**尾酒往她手里一塞,说道:“好……”
12、疯情,疯心悸
从来都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知何时在网络上看到的段子,在这一刻竟然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纵使樊微一路逗所有人开心,苏筱铭还是沉着一张脸。坐在越野车上,颠簸很少。一车人有三个不同的话题。她却没有说话,安静的用平板电脑确定下一周的工作,直到进入山野,才抬头看向窗外,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自然光亮的缘故,她晃了晃眼睛,随意拨弄着头发,有些慵懒的靠在窗上,不知不觉中把脸贴在了玻璃上,车内空调的冷气让她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在玻璃上留下不大不小的白斑,随即消失不见,仿佛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因为她的压抑,似乎还导致了其余人的沉闷,樊微说的口干舌燥,到最后索什么话都不说,靠在殷亦身边。正巧这一切都落入她的眼睛,微微眯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心里盘算自己的计划。
樊微跟殷亦多交流,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纪检委不大不小,也是个板上钉钉的关键部门,加上樊微的爸爸樊志强的特殊身份,难免不让人多出些遐想,是否其中存在一些特别?
纪检委的人,没几个好东西,尤其这个殷力。自己去英国之前,曾经翻过苏家的老底,不过被苏毅一笑掩了过去。但假若他查樊志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樊志强到现在的位置都一直是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