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晃了一圈了。
“我给你拿些止血药和纱布来。”温雪经常挨打,受伤出血也不在少数,所以她对这些伤药甚至比对感冒药更为熟悉。温雪轻车熟路地翻箱倒柜,刚一回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曼华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所以尽管流了很多血,子弹穿进胸口,也没有半分惊慌。曼华随意地拿起酒精倒在伤口上消毒,伤口受到酒精的刺激,不住地抽搐,曼华的脸色如常,倒是一旁的温雪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没有良好的医疗器具,曼华只好伸出手指狠命地把子弹抠出来,子弹嵌在血肉中,滑腻腻的,像是在捉迷藏一般,等曼华把子弹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冷汗了。
“我来帮你包扎吧。”温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根本无法想象,对面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四五岁的姐姐,是如何承受住这天大的剧痛的。光是在一旁看着,都吓得她双腿发软,四肢无力。
虽然父母脾气暴躁,可是和死人堆中滚爬打拼的曼华相比,温雪终究还是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不知道世间真正的悲痛苦难。
曼华不喜与人接触,可是这一次,她居然出奇地没有拒绝,也许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往日的冷漠寒气也削弱了几分。
伤口很深,离心脏只差了半寸,如果警察的枪法再准一点的话,此时的曼华便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深夜,在恐怖的雷声大雨中,两个不大的女孩相拥而眠,失血过多让曼华终于昏睡过去,温雪看着熟睡的姐姐,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在打雷的时候,总算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度过了。从出生到现在,她是唯一的一个,尽管温雪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温雪亲了亲姐姐的额头,然后钻进被窝中,抱着姐姐的手臂,甜甜地睡去,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是今夜这般安心了。
清早,当第一丝光线洒进来的时候,曼华便清醒了过来,长年嗜杀的生活让她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昨夜睡得很安稳,没有噩梦,没有半夜被惊醒,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像是最好的安神药。这是温雪的体香,一种让人安宁的香气。
直到现在,曼华才仔细打量起小女孩的模样,清秀可爱,皮肤白白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长大以后定然是个清纯靓丽,吸引无数男人的小美人。曼华突然有些羡慕,能够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享受父母的疼爱,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那时候,曼华并不知道,温雪常常遭受家暴,身上带着无数的伤痕,爹不疼娘不爱,和无父无母的曼华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温雪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离去了,被子凉凉的,显然已经走了很久了。不知为何,温雪突然有些失望,若不是床单上的血迹,她要以为这是自己做的美梦了。从小到大,温雪一直想要一个姐姐,一个可以保护她,教导她,在打雷夜可以抱着她,让她安睡的姐姐。
那一年,温雪十岁,曼华十四岁。
十四岁的曼华第一次执行任务,无功而返,失手而归。
就在温雪思恋她的时候,曼华却被杀手组织的人打得死去活来,差点丢了性命。双手反绑,高高地吊在房梁上,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鞭痕,胸口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身前身后全都是火辣辣地疼痛,看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这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打草惊蛇,组织上没有一枪毙了她都算好的了。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寂静无声的刑房中显得清脆醒目,让人心寒。鲜血溅满了她的脸,流入了双眼之中,让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这一劫,她真的能熬过去吗?曼华自己也没有把握,头脑昏沉之中,恍惚看到了那个清秀的小女孩,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明亮如墨的眼睛让人惊艳。
☆、第二章毒打
一个月后,温雪如同往常那般放学回家。却看到自家楼下围了一大群人,不知在议论纷纷着什么。
“听说是老公有了小三,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
“我一天到晚就听到那家人吵吵闹闹,要打要杀的,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
温雪的呼吸完全停滞了,母亲一脸扭曲地倒在地上,身边一滩鲜血,甚至还混杂着乳白色的脑浆。母亲的眼睛睁大得几乎要裂开,透着深深的哀切和怨恨,死不瞑目的样子。
温雪颤抖地伸出手,把母亲的眼睛拂上,身子颤抖得不可遏制,手脚更是冰凉一片。温雪脑中一片空白,虽然母亲常常打骂她,可是她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如今却成了一具毫无意识,冷冰冰的尸体,恐惧一把攫住了温雪的心脏,让她的脸色越发卡白。
母亲的忌日还没到半个月,父亲就急急忙忙地把他养在外面的女人接进了家中。温雪替母亲感到不值,捧着母亲的遗像找父亲理论,结果换来的,还是一顿暴打。
随着女人一起进屋的,还有一个八岁的男孩。父亲对那个儿子宠溺至极,嘘寒问暖,深怕磕着碰着了。温雪很心酸,如今她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却感受不到半分亲人的温暖和呵护。弟弟抢走了所有的父爱,连一点点都没有剩给她。温雪知道,在重男轻女的父亲眼中,儿子是掌上明珠,而女儿根本就是一棵草。弟弟是父亲心心念念求得的宝贝,而自己,根本就是个不被期待的杂草。
如今家中做饭打扫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