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眼中闪过几分思绪,本欲说什么,但想了想,依然闭了嘴。
外面的风忽而有些大,将竹居的窗给吹开,挂过流苏面上时卷起几缕青丝,他视线投出,隐约看到一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落在寒风间有些单薄。他的眼稍稍一眯,转身走去将窗复又关上。
笙箫谷里依旧是一片静。
次日起来,桩素依旧是在南院同笙箫谷间穿行,一如以往。沉简同轻尘都仿佛约好般再没提过桩素想去汉国的事,过地也是安稳。
沉简动身那日,桩素恰在南院,接到燕北的消息后才得知,匆匆赶去镇口。那时沉简已跨上了马背。他穿了一身轻衣,肩上有件宽大的披风盖住了他的身体,头带斗笠,垂下的纱布遮挡了他的容颜,不时随风微微一扬,露出他干净隽秀的下颌,叫人看到冰冷的唇角。他在马上安静地看着桩素跑进,马儿有些焦躁地踏着马蹄仿在催促,而他透过纱幕的神色只是淡淡。
桩素跑地有些急,呼吸微微起伏,在静默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感到眼角有些疼,嘴角略略的苦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走竟然不同她说,若不是燕北,恐怕就要错过了给他送行。
沉简看到她神色间的落寞,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紧。
“要走了么?”他听到她淡淡的语调,一时间不禁想起当初他刚去银堂的前一晚,有个女孩也是这样问的他。明明万般不舍,最终却是这样的四个字——要走了么。
沉简注视的视线几分深邃,万语千言,一时也说不出口,只是同桩素对视着,两人都似乎感到视线透过纱幕,看到了彼此的眼。
这时霍然有隐约车轮滚动的声音,桩素后头看去,看那装扮,来的竟然是笙箫谷的马车。马车在桩素面前停下,车夫见了桩素,很是恭敬道:“小姐,谷主听说小姐来了镇口给沉简公子送行,特让小的来,一会方便接小姐回去。”
桩素闻言不由反看向沉简,却见他已是一脸宁静的神色,再不见先前一瞬的犹豫。她的心不由一沉。
“我该走了,免得有人担心,你也快回去吧。”沉简的语调依旧是淡淡的,他深深地看了桩素一眼,欲言又止。“驾——”他一拉缰绳,马掉头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桩素遥遥地看他越行越远,只觉得心间有什么落了空,不由呆呆地出神站了好一会。最终一声轻叹,她转身时见车夫撮着冻僵的手依旧在等,略有些过意不去。“沉简,等我……”她的话语极轻,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沉简消失的方向,转身上了马车。
一路回了笙箫谷。桩素回了自己的屋,却见轻尘一早就等了她。
“送完沉简了?”轻尘饮尽杯中的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挑眉轻笑。
桩素应道:“恩。他走了。”
“那你又准备何时动身呢?”
似笑非笑的语调,桩素一骇下不由抬头看去,只见轻尘满脸笑眯眯地看她,不由干笑两声:“父亲不是不让我去么,我又如何动身?”
“哦?”
这一声,有似乎意味深长。桩素莫名地觉得原本冰凉的身体又是一冰。这时忽然被人拉去,她感到手上一暖,回神时才察觉是轻尘将她冰冷的手捂在了怀中暖着。轻尘的体质惧寒,不宜受冷,桩素想将手抽回,无奈却被那人抓着,不动如山。
正要抱怨,却见轻尘的嘴角忽而一扬,声音淡淡的:“这两日我已同慕容打好招呼,天太冷了不宜出门,让你不用去南院辛苦了。我叫李九已经准备好了煤炭,你就待在房中钻研词曲就是。明天流苏动身也不用你去送行,该准备的我都已差人经备好了。”
轻尘的话语依旧是平日的调子,但桩素心里渐渐已凉。言下之意是——她被软禁了。
第九章 金蝉怎脱壳(下)
轻尘的话语依旧是平日的调子,但桩素心里渐渐已凉。言下之意是——她被软禁了。
桩素一言不发,轻尘也没有插话,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沉默地走了出去。外边不时何时守了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
桩素咬了咬唇,看着那个白衣翩翩的人影渐渐离开视线。她将房门一关,自己坐到床上思绪不觉有些乱。视线房间周围一番逡巡,只看到几扇窗,然而都在房门口看去可以留意到的视野范围。
她,逃不了?桩素有些泄气,不由开始思索计策。
天色不觉间渐渐暗下,恍惚间又慢慢地再度亮起。桩素睁着眼微微出神,愣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而“吱呀”一声打开,她的思绪一时有几分滞涩,待看清是送午餐来的婢女,才慌忙从床上下来,急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婢女被她的神色弄得奇怪,愣愣道:“小姐,已是正午了。”
桩素想起流苏同她说的时间是午时,面色微微难看。她始终不知轻尘是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的。向门口守着的门丁瞥了几眼,桩素回想着慕容诗教过她的步法,深深地吸了口气,霍然间脚下一动。
其他人一时都没留意,只觉得带起微微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