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外石阶拐角处现出几个人影。
这几个人影速度迅捷,李壬愕然,也未想到躲开,便被欺近。
待双方一接近,都各自发出惊呼。
“怎么是你!”
“外公?!”
在那几人认出自己时,李壬也同时看清了来者何人。
来人有四位,只见打头一位精神烁砾的老者,是他的外公南家家主南占开。
南占开身后跟着的魁梧大汉是南武行,剩下二人分别是一位国字脸的威严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官差打扮的人。
李壬认得,这是东塔知县严和与县里捕头孙铁。
大承朝以武立国,东塔知县身怀武功,并不奇怪。
李壬一晃神,心里暗道不好,被他们看到自己此时出现在山门处,还穿着寺里僧人的衣服,只怕此事以后要牵扯不清了。
果然,东塔知县严和沉声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本官接到打更人禀报说山上有火光,便立马纠集了县内人手上山,你可知道些什么?”
南占开轻咳了一声道:
“知县大人,此子是老夫那不肖的三女之子,是老夫的外孙。”
他看向李壬,疑惑道:
“壬儿,你为何半夜出现在此,寺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你可知道?”
南武行在一旁冷哼一声,并未出言。
对于外公南占开,李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几日前与南武行有些冲突,但他没迁怒于眼前这位老人身上。
李壬想了想,此事若牵扯进去实在麻烦,于是撒了个谎:
“外公,我也是半夜在院里见到山上火光,于是便上来查看,也许是发现得较早,于是先到了一步。”
李壬有些担心,但好在夜里视线不清,众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灰布僧衣。
严和皱眉道:
“寺里有两月没传出消息,此时火光也熄了,我等还是不应贸然行事,等后面人手跟上后,再进去一探吧。”
南占开点头道:
“大人英明。”
捕头孙铁对李壬招手道:
“喂,那小子,来这边站着!”他埋怨道,“你以为这寺里能有什么好事,还跑来凑这个热闹,我老孙可巴不得在炕上窝着!”
李壬有些尴尬,自己前几日可是手刃了张豹,但孙铁与严和似乎都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思。
他走到孙铁身边,试探道:
“孙捕头,不知张家是否来人了?”
孙铁脸色僵了僵,随即冷笑道:
“好小子,你还主动提起这茬,你以为大人为何没派人抓你?还不是那张家发话了,你的小命谁都不能动!不过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好生想想罢!”
南占开不知何时点燃了烟斗,蹲在山门前,把烟斗磕了磕。
“咳,张斗魁想动我外孙,可还没问过老头子我。”
李壬闻言,对南家的坏印象突然好了几分,南武行却冷冷道:
“哼,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李壬勾了勾嘴角:
“南大侠,区区张家,我李壬还应付得来。”
南占开愣了愣,忽然大笑道:
“哈哈,好一个区区张家!壬儿,外公虽然不知你从何处学来的武功,但张家可不不简单,万不能大意。”
李壬点头道:
“外公说的是。”
这时,山道上渐渐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阵嘈杂声传来。
孙铁拍了拍李壬肩膀道:
“后面有张家的人,他们应当不认识你,你小子可不能再这么说话了。”
一群人足有三十之众,大多举着火把,来到山门前。
有十数人都穿着号服,腰挂一把横刀,皆是官差模样,余下众人有一些是县民,都提着水桶,看样子是从半山腰打了水,欲要上山救火。
其中有一人方巾皂袍,一副儒雅书生模样。
这人对严和拱手道:
“县尊大人,我等来迟了,不知寺内情况如何?”
这人看起来似乎态度恭敬,但语气中隐隐露出高人一等的感觉。
李壬心下一凛,此人难道就是张家中人?
严和摇了摇头,叹道:
“来时寺内火光已熄了,我等没有贸然进入,既然人手来齐了,便进去一探吧。”
这时,那书生身后有一人打量了李壬几眼,附耳与那书生说了几句话。
那儒雅书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李壬,问道:
“不知这位小哥是?”
李壬心下冷笑,与书生说话之人定是认出了自己,给他报信了,这书生却还虚与委蛇,装模作样。
南占开忽侧过身子挡在李壬身前道:
“张子初,壬儿与你张家的事先往后放,别忘了今晚上山的目的。”
“啪啪”
张子初轻拍双掌,微笑着摇了摇头。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张某还以为是谁杀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没想却是这么一位少年。”
李壬却从南占开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张子初道:
“前辈说笑了,杀了那样一个货色,怎么称得上英雄?”
张子初微愣,似乎没想到李壬会是这般反应。
他面色一沉,冷笑道:
“不错,原来还有几分胆色,不过,不知等你大祸临头之时,还能否像现在这般大放厥词。”
李壬朗声道:
“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便是。”
张子初直勾勾盯着李壬道:
“你以为南家护得住你?”
李壬正欲出声,南占开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