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先前在马车上和苏夜月一个车厢,那个胆小的女孩捂住脸,低声啜泣着。
“把手放下。给老子睁开眼看着。这种场面……会伴随你们一辈子。”汉子敏锐的察觉到这群孩子的动作,豁然转头厉喝,意有所指的冷笑着。
“杀手……”
苏夜月瞪大眼睛,心里早已经拔凉拔凉。脸色苍白若纸。到了现在,他如何猜不出对方是什么人?
只有传言中那种毫无人性的杀人组织。为某些官贵培养死士的势力。才会做这种事情——培养杀人机器,用以除去敌人。
若这些麻衣孩童是工具的话。
苏夜月思附着,看了看四周的孩子:“那么自己这些人,应该是更加高级一点的工具。”
血,漫天挥洒。
香,缓缓燃烧。
这是地狱……
苏夜月手足冰凉,下意识看向那端坐上首,那名看的津津有味的老头:“你的主子,就是始作俑者。”
他对这些孩童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怜惜。
在他看来,身为弱者。被强者碾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若把他放在这被碾压的弱者当中,苏夜月就不甘心了。他不想日后成为一把兵器。更不想为那什么狗屁官贵尽忠,执行任务最终死掉。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他想做人上人。他想变强。他想……活下去。
“我不会死……”
苏夜月用仅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嘟哝着,催眠着自己。下意识的,他想起那张信纸塞到自己脑袋中的东西。
“没错,我现在有灵根,我可以修炼。我可以成为上人。成为那些官贵都要仰视的修士。”
本能的,那一段段拗口晦涩的法决逐渐自脑海浮现。苏夜月好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气随着那功法的运行,不断在各处穿梭。所过之处,一股惬意的舒适感让他不由心绪渐静。砰砰直跳的心脏也随之缓缓平复。
“这是我的依仗……”
苏夜月狠狠的告诫自己。瞪大眼睛,强迫自己看向场中那血腥地狱。
哀嚎声,厮杀声。
随着那汉子一声厉喝,戛然而止。陷入狂躁的孩童如梦初醒,呆滞的望着浑身鲜血。如木偶般木然扔下武器。站在死尸中不敢动弹。
点了点人数。汉子不由皱起眉头,向一旁人摆了摆手:“多了七十四个。”
“多了。会怎么办?”
苏夜月屏住呼吸,暗自猜测:“杀掉。”
他想到这里,目光转向地上呻吟着,亦或者缺了一条臂膀或者重伤的小孩:“只能杀掉。因为既然要死士,杀手。定然不会要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家伙。而且消息不能走露。只有灭口……”
不出所料。
十几个汉子提着长刀,默不作声的走入场中,看到缺少胳膊的,或者断腿的。重伤救回来也会烙下残疾的。就在对方喉咙一抹。
一个,两个。
就好像杀鸡。
苏夜月看着,忽然浮现这么个想法:“不,比杀鸡还有简单。”
“大人,这些孩子我摸过骨。资质大都不错。而且都是出自富贵人家,从小衣食不愁。也没有什么隐患。”
汉子指了指苏夜月这群孩童,低声出言:“并且,没有留下尾巴。”
听到最后这句,老头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袖间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口鼻,低声道:“距离大事,时间不长了。务必抓紧时间。”
“难道……”
汉子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愕然瞪大眼睛,询问似得看向老头。待得到对方笃定的目光后,不由倒吸一口气,沉声道:“赵燕知道该怎么做。十年。不……六年后。主上定会有一把趁手的利器。”
“嗯。”
老头赞许的拍了拍赵燕的肩膀:“暗堂首座李兴,那个位子坐了几十年,也该动动了。我看好你。莫要让老朽失望。”
得到对方的许诺,赵燕顿时一个激灵,欣喜之意溢于言表,连忙躬身深深拜下:“多谢许老提拔。定不负您的恩泽。”
老头呵呵一笑,轻声道:“不是我的,是主上的。”
“对,对。”
赵燕身躯一颤,连忙改口,不住点头。心里满是庆幸,差点说错话,幸亏首座李兴不在,否则自己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自己的前程,可就在他们手中了啊。
赵燕期待的望着这群小孩。咧嘴一笑,满是狰狞。大手一招,示意周围那些汉子上前:“小子们。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相处。”
说罢,便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一众汉子熟练的将牛皮绳索扯开,把苏夜月等存活下来的几百人穿成好几串。又把他们的眼睛蒙上。牵着他们随着赵燕离去的方向而去。
“这只是……一个停驻点。”
当苏夜月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后。感受着四周淡淡的海腥味。心里愈加绝望。
虽然他没做过船,也没见过海。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干呕的感觉不断在腹中翻涌。晃荡的船舱让他如鹌鹑般缩在角落没有丝毫安全感。
这是去哪?
他不知道。但在平阳城见过一些胡人,这些人据说是从遥远的另一边过来。还要跨过一片大海。
难道……海的另一边也有土地?苏夜月靠在角落思索着,聆听着外面传来的海浪拍打船体的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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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光着膀子露出遍布上半身,如蛛网般密集的伤痕。不停的摆弄着手中带着毛刺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