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掏出了一些家里准备好的口粮,胡乱的吃了一些之后,才开始渐渐有些疲倦的歇了下去。
火车的行驶速度在所有的火车里不算是快的,但这样的速度其实是恰恰好的。当一众人抵达南京的时候,正好已经是翌日的清晨了,这样就避免了大家凌晨或半夜抵达目的地的疲倦。
因着是在火车上睡醒的,火车上并没有那样好的条件去让大家洗漱。大家心里一想,反正都是要从军当兵的人了,往后跟着行军的时候,日子还指不定是什么模样,便也没有多作矫情,扯着自己的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跟着军校的老师们下了火车,向着国民军校的校区去了。
在去国民军校的过程中,他们有一段路是乘坐有轨电车去的。
国民军校建校的校址远离市区,所以他们在下了电车之后,足足走了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在远处远远地看见了校区的影子。
一共九十七名新生,原本因为接连赶路而产生的疲惫,再看见学校的模样的时候,一下子就全部跑光了,好似那偌大的建筑有魔力一般,他们仅仅瞧了一眼,便足以叫所有的疲惫消散。
孙海似乎也能感觉到同学们此刻正燃烧着的热情,于是便也跟着笑了开来,伸出手,遥遥的指向国民军校的位置,朗声道:“你们看,那就是同学们今后学习训练的地方了!”
“哦呜~!”
同学们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他们再也顾不得那些或走在他们身前、或走在他们身后的老师们了,一个个的拎起手中的行李箱,快步、小跑着奔向了国民军校的所在地。
哪怕军校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他们的热情也半点不曾退却。
锦颐同着他们站在一起,看着那屹立在郊区的庞大建筑,用以高高的围墙包裹,庄严而又肃穆,心里不自禁的生出了些恍然——
这里,就是她之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呼呼,”孙海同其他的几位老师跟在后面跑了上来,喘了几口气,站到了同学们的最前方道,“好了,这里就是国民军校。现在我们将按班级分队,待会儿其他的老师将带你们去到你们的寝室。”
国民军校招生的专业统共就那几个专业,这里九十七个新生中,在火车上便已经弄清楚了与自己同一专业的同学有哪些。彼此都熟悉了之后,那些老师们组织起来便也迅速了许多。
如果非要说有些什么为难的,那便是步兵专业中,二十五个男生里,显得格外亮眼的锦颐了。
“这……”
带领步兵专业的委员走到孙海的面前,只将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目光落在了锦颐的身上,便叫孙海明了了其中的意义。
国民军校是从1925年开始招收女学生的,招收女学生的两届以来,因为她们所选的专业清一色俱是与政治思想有关的,连通信兵也很少有女生选。且毕业之后,她们或被编入政治连,或被分作救护队和宣传队,学校便干脆直接将她们编成了女生队,单独划分了一栋寝室来供她们居住。
在此次招生开始之前,他们谁也不曾想过,这一回,竟叫他们招了一个选择步兵的女生。
孙海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锦颐,“谢锦颐,你情况比较特殊,就先搬到女生队的寝室,同女生队的人一起住。毕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你去跟男生住的。你看怎样?”
“好。”
虽然说女生的寝室同男生的寝室离得确实是有些远,她若是住在女生队的宿舍,便也意味着离她未来要上课的教室、训练的场地很远,但正如孙海所说,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学校也不可能奢侈到给她一个人住一间寝室,左不过便是她日后要独自起得更早些罢了。
手里提拎着行李箱,锦颐知道有很多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却仍旧是不急不慢的从步兵专业的队伍中走了出来,重新走进了女生队的队伍中去。
女生队的女委员见人都点齐了,便对孙海行了个礼,打了一声报告,带着锦颐和女生队的人,一齐搬进了女生队的寝室里。
女生队的寝室同锦颐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那不是四个人、六个人或八个人一间的寝室,而是这一期的所有女生队新生,全部挤在了同一间屋子里。
锦颐和另外六个从上海一起来的女生们走进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已经聚集了足足两百多位、穿得花花绿绿的女生——那都是从其他的城市招来的新生。
她们三三两两的拥在一块儿聊着天,我坐坐你的床,你看看我的衣物。原本十分宽敞的空间,只要女生一多起来,那便显得十分的凌乱和拥挤。
有那么一瞬,锦颐都搞不大明白,她们究竟是来当兵的,还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享受她们安逸的生活的。
锦颐和其他的六个上海女生各自找了一张床铺,将自己的行李放下,正准备将自己的衣服等安置整齐,便听见一声声“滴答答、答滴滴”的号令在门外响起。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女长官随着那号令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两个女长官身着一身军装,浑身上下全副武装,腿上打着一副黄呢的绑腿,同领着他们进到寝室的女委员的服饰有很大的区别。但实际上,这两个女长官身上的军装才是女兵要穿的军装,同那些男兵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全体整队!”正在所有的女生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