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君家祖传老太师椅在坛中人屁股低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阵阵响声。坛中人双手合握,双肘撑在膝盖上,两个大拇指向上伸出,门牙与指甲在大腿带动下不停做摩擦运动。双眼此时倒是跟伉俪猩红夜很搭,眼白中是一条条纵横的血丝。向来不信神拜鬼的坛中人在三天之内把天都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毛神真鬼全拜了一遍,连花月奴拜的无名男女红蓝菩萨,和死去的老三也不例外,目的只有一个,保佑怀胎十月的妻子能母子平安。
“二哥你很紧张啊,要不要喝两口?”一脸坏笑的恨天邪拿出一壶酒,在坛中人面前晃了晃。
“麦要闹,你嫂子说了,她出来要是看见我醉醺醺的,就一针断了你哥我的子孙根。还有你二哥现在非常镇静,从来没有这么镇静过。”目光始终放在面前的墙上,仿佛能透过墙壁,能讲心中的力量传递给妻子与孩子。
恨天邪把酒壶放回桌子,看一眼默不作声一脸淡然的君凤卿,再看一眼快要疯了的二哥,感叹了一声越是粗犷人心越细啊。
“哈哈哈。”
“臭老幺,你笑什么?”看见小弟貌似在嘲笑自己,快炸了的二哥一拍扶手瞪了过去。
“二哥莫急,我是在想大哥要当爸爸,会像四哥一样淡然,还是像你一样,哈哈。”
“像我一样什么?说出来啊,你以为你二哥就不紧张?你看你二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也是欧。大哥你为什么也不说话啊?大哥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也羡慕这俩人生赢家?”
“小弟你不用活跃气氛了,对于初做人父的,都扛不住这种心情的。”
“那不说这个了,对了二哥,你有没有想好孩子叫什么啊?要是没想好,我可以帮你哟。”
“好说好说,别多嘴了,如果能母子平安,你嫂嫂能安全出来,你给起名叫李狗蛋也可以。”
…………
“报~各位大老爷,生了生了。”一位富态的产婆身上的肉一晃三颤,急急忙忙冲出产房,一脚绊在门槛上,还好心切的坛中人一把搀扶住。而君凤卿也是失了风度,忽一下站起。
“是谁生了?母子平安吗?生了个什么东西?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二哥,你掐住人家脖子了。”
“抱歉抱歉,婆婆,少年人太心急了,望您勿怪,一百两银子您拿好,您不解气我给您磕个头,婆婆您讲啊。”
“哈哈,少年人没必要这样,老婆子我身体还硬朗,放心吧,是令夫人生了,母子平安,你夫人给你生了个?生了个?什么来着?”老婆婆喝口茶,也是一脸喜气,只是越说越迷糊。
“到底生了什么啊?婆婆您别吓我,老五,再拿一百两,不,一万两银子来。给婆婆抬家里去。”
“二老爷不用如此,我老婆婆可消受不起,一百两足够了,只是老爷的孩子是男是女,我真的不记得了,要不您进去看一看。”
“对对,进去看看。进去看看。”坛中人拔腿就跑。
“二哥错了,那是四嫂的产房”“抱歉抱歉!”如疯似魔,坛中人一掀门帘,踹开门板走了进去。越靠近妻子越缓慢。
猩红夜安详的躺在床上,两位老婆婆正在给她擦拭汗水。散乱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在云白色枕头上,好似冬天雪地上散落的枫叶。一缕头发已经断了,搭在额头上,断了的那截被痛苦的产妇生生咬断了。
猩红夜曾经想过放弃东武林的势力,从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变成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值不值得。但是看见自己胳臂下小声啜泣的孩子和正一步一步踱过来的爱人,她觉得那种想法真可笑。淡淡的笑绽放在脸上,散开的头发好似延伸的光芒。坛中人停住脚步,仔细的看着,‘这就是我的太阳吧。’。
“死鬼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滚过来!”“是是是,我的老婆。”点头哈腰,一溜小跑像狗一样扒在床沿,一口咬在妻子脸上。
“还有外人在呢,快滚开。”“不滚不滚就不滚,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啊。真想天天都是这样啊。”
“你起肖个屁,天天这样老娘我还不疼死?来看看你儿子?女儿?额?”
“怎么了,老婆?”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坛中人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靠谱过。仔细端详自己的骨血,长得皱皱巴巴的,一点没有自己的帅气和老婆的妩媚,但是一双锐利带煞的凤尾眼,开得很长的眼角,仍可以看出东武林旧日女强人的风彩。黑乎乎的头发与血痂缠绕,不知将来会像母亲一样变红,还是如同父亲一样花白相间?慢慢打开襁褓。
“老婆,是个儿子。”“死鬼,是个女儿。”
“嗯?”x2
“死鬼你不要瞎说,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是我看错了?可我明明看见是个男孩啊?”
“那我们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老婆,我看错了,是个女儿。”“死鬼,你说对了是个男孩。”
“啊?”
“大哥,你过来一下。”听得兄弟呼唤,心事重重的罗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三步并两步走了进去。
避嫌转过身去,侧对着床接过自己的后辈,两个大男人也是分外紧张,孩子从一双手交到另一双手,竟花了数十息。
“二弟怎么了?”“没啥,就是想让大哥看一下他,是男是女。”
“这有什么?待大哥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