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半夏伸手拍了拍良棋的脑袋,如同安慰一只失落的喵咪:“知道自己的缺点与不足,可以一点点改变,但是有些关系,是很难修补的。听书不来哄你,你就不能去哄哄他吗?”
“哄听书?”良棋眨巴着眼睛,“我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还是你宁愿眼看着你们俩越来越疏远,也不肯主动往前走一步?”
“那……等他们回来,我试试。”
*
另一边,姽画和听书进入冥界之后,入目是一条荒芜的小道。小道两侧或是寸草不生的土地,或堆砌着奇形怪状的石头。远处怪木丛生,却只有蜿蜒的虬枝而不见叶片。天空是姽画所见过的暗红色,云层压得很低,几乎压到人心上。
偶尔有风吹过,便带来隐约的哭泣声,抽抽噎噎,断断续续,令人揪心。
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逐渐开始有行“人”的踪迹。他们大多目光呆滞,身上带着各种伤痕,脸色青黑毫无血色。他们都是游走在冥界的鬼魂,等待着审判或者投胎。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分叉路口,姽画和听书停下了脚步。
在路口徘徊了半晌,其中一条岔道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拦到了姽画和听书面前:“你们不是鬼魂,是什么人!”
姽画和听书对视一眼,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铜币:“鬼差大人,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鬼差接过铜币端详了须臾,眉头微皱:“你们来找孟婆,怎么在这里乱闯?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
姽画对鬼差点点头表示感谢:“多谢大人。”
平静的外表下,姽画已经对楼半夏的身份产生了诸多猜测,脸上却是不显。
有鬼差带路,姽画很快便看到了熟悉的风景。大片盛开的血红色彼岸花,夹着一条黑色的河流,远远地能看到一座石桥横亘在黑水河上。先前姽画通过吴世宁的画像看到的画面并不清晰,如今亲眼见到,未免被震撼。
盛开的彼岸花朵朵相接,放眼望,如同被鲜血浸染的地毯。忘川中的水似动非动,时不时有鬼魂从水底钻出,或是从水面下探出瘦骨嶙峋的手来。河边有不少衣衫褴褛、面容呆滞的鬼魂,或站或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是看着他们,就令人悲从中来。
鬼差将他们送到此处便离开了,吩咐他们沿着忘川一直走,孟婆就在奈何桥上。
“伍书宁……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吗?”姽画看着忘川河边的孤魂野鬼,语气有些可惜。那样一个骄傲的、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若是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令人唏嘘。
听书依旧面无表情:“找到他就知道了。”
虽然看着并不遥远,那奈何桥就像是望眼看到的山,一直不远不近,姽画和听书走了许久,才靠近了奈何桥。
一个红衣黑发的女人坐在奈何桥边,身边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每一个要过奈何桥的鬼魂,都会在经过女人面前的时候,喝下她递过来的一碗汤——是为,孟婆汤,一碗忘却前尘。
姽画和听书走到孟婆面前,孟婆下意识递出一碗孟婆汤,却又在意识到面前的两只不是要投胎的鬼魂的时候倏地收回手:“你们是什么人,到奈何桥来做什么?”
姽画如先前一般递出铜钱,孟婆只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路信,噌的一下站起,从凳子后面拎出一只正在打盹儿的兔子:“你给我在这儿撑着,我去去就来。”
将兔子往自己刚刚坐的凳子上一放,孟婆冲着姽画和听书勾了勾手指,姽画和听书便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孟婆将二人带回了自己的府邸,一句废话也不说:“你们和楼半夏是什么关系,来冥界所为何事?”
姽画和听书都不是笨人,听了孟婆的话便猜到楼半夏应该就是烟琴的本名。
“我们出自同一师门,因为要来冥界找一个人,阿琴说她不能进入冥界,所以才将这枚铜钱交给了我们,让我们来找人。”姽画言简意赅地解释。
孟婆闻言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不是她出事了就好。你们要找什么人?”冥界游荡的鬼魂千千万,没有线索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姽画摊手,雪白的画卷出现在她手中:“我们要找的人是千年前七国时期宇穹国的将领,伍书宁,这是他的画像。”画卷展开,穿着银色战甲的骄傲青年将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日前,我通过画像看到伍书宁穿着这身战甲站在奈何桥上,所以我们才会到这里来找他。孟婆大人,您对他有映像吗?”
孟婆的目光扫过伍书宁的画像,很快想了起来:“你们说的是他哦,可是……他……”
“他怎么了?”
“他是天界的战神——祁战,我不知道他和你们口中的伍书宁是不是有关系。虽然他有时候是会莫名其妙来奈何桥站一站,但是,要找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你们找他干什么?”
姽画和听书都被惊到了,他们都属于修行之人,追求的就是化身大乘,飞升成仙。现在他们什么都还不是,竟然管闲事管到上神身上去了。
听书还是不愿放弃:“有没有可能让我们见到他。”
孟婆也是一脸难色,虽然之前祁战是有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但是他自己不出现,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他。
“楼半夏现在的处境的确尴尬,我若是带你们去找别人帮忙很可能会暴露她的行踪,到时候可能会造成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