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寒潭禁地。

“乾之健，天有常数，苍天之道生生不息包容天下。”

雷千墨回身急转，凌霜剑在身侧舞成一片残影，数十道水流从寒潭中抽出，自不同方向朝着他攻过来。雷千墨双眼闭上，侧耳细听，手中的剑舞顿时又快了几分。

第一道水流接近雷千墨的剑围，凌霜剑反手撩起，当空震散了水流的劲力，紧接着这道水流的走势仿佛被剑锋引导一般，凌空流转了半圈，撞向旁边的另一道水流。雷千墨的剑势没有停下，后撤半步，剑锋牵着手臂，手臂带动身体，以右脚为轴划出一道流光。

“乾之剑势，其势在于不拂锋芒，以巧驭力，为先天八剑中的防御之剑。”

雷千墨旋如疾风，八方水流被翻飞的凌霜剑带偏，随着他旋转的方向流转成一道水环。

一旁的狄琳轻轻点头，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就在此时，围着雷千墨的水环忽然炸开泼了一地，雷千墨以凌霜剑支地，粗重地喘息着。

“你最后分神了。”狄琳露出一丝遗憾，“所谓剑意与使用者的心境密不可分，如果不能把握其中的分寸，就会像刚才那样。”

“以剑御力，然后心随剑走。”雷千墨低喃了一句，然后抬头问道，“这跟我之前学过的战气运转方式和灵力驾驭方式不同，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这是为什么？”

“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点上。”狄琳笑了笑，说着她抬手招来一道水流，水流围着她转了半圈，然后向旁边一块巨石冲去，原本看上去柔缓的水流瞬间变得狂暴，凌空一卷竟将巨石掀到了半空。

狄琳却没有停下，接着五指一抓，那道冲散的水流被她凌空聚拢，接着重新冲向尚在半空的巨石。这次同样是席卷而去，但水流在冲击巨石的刹那，出现了一瞬的停滞，紧接着水流如同一只大手半裹这下落的巨石。

就在雷千墨感到莫名其妙之时，还在下落的巨石忽然一震，发出了令人心颤的脆响，接着从忽然蔓延的数道裂缝中溅出一阵石粉，一声巨响传开，巨石便裂解成漫天的碎块。而那道半裹巨石的水流猛地收束，瞬间穿透碎石泼洒长空。

狄琳回头看向已经看呆的雷千墨，笑着问道：“你看我前后两次的攻击有何不同？”

雷千墨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回答：“第一次感觉是纯粹的冲击力而已，第二次……看着无力却隐藏着足以击碎巨石的力量。”

“不是隐藏。”狄琳解释，“是找到了它最脆弱的地方然后渗透进去，这是先天八剑中的坎之剑势。如果打比方的话，它将灵力的运转方法和战气的御气方式结合在一起，却又不是单纯的驾驭，而是通过剑意调动最基础的法则。”

“法则？”雷千墨愣了愣，“那为什么非要叫它做剑意？叫法则不好吗？”

狄琳闻言掩嘴笑了笑，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是创下先天八剑的那位前辈定下的叫法，终究只是个称呼而已，像我方才没用剑不也用了出来？”

雷千墨摸了摸被弹到的额头，低声问了句：“那什么是法则？”

“我也解释不清。”狄琳倒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以后有机会你能遇到那些传说中的隐世高手，你可以去问一下他们。”

听了狄琳的话，雷千墨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带他到六岐城的苍铭。

或许他知道也说不定。

雷千墨这么想着，又想到苍铭已经不知所踪，顿时就放弃去想这个问题。

半个月前，狄琳这奇特的乾之剑势教给他，虽然乾之剑势并不用消耗灵力，却对体力要求极高，失去战气的他根本跟不上这种剧烈的消耗。刚开始学习的他，甚至连以剑御力都无法做到，被水流打飞了无数次之后，总算是掌握了一丝窍门。

“其实你的悟性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狄琳递给他一块汗巾。

雷千墨擦了擦额角，抬头看向狄琳，皱了皱眉：“可惜离你说的随心而动还差很远。”

狄琳闻言顿时失笑，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小子，别这么贪心好不好？你还嫌我不够自卑是吗？”

雷千墨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一时间没听懂她指的什么。

狄琳被他看得一阵无奈，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你已经学会了乾之剑势，也该回去了。”狄琳将一封信交给他，“这封信帮我带给掌门，她要是问起我的事，你就告诉她我的决心不会改变，让她不用再等了。”

雷千墨接过信没有多问，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东西后，将依依不舍的凌从狄琳怀里提了出来。

凌一脸不满地冲他咧了咧牙，但还是配合地蹲在他的肩膀上没有闹腾。

狄琳似乎也有些舍不得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爱怜地轻抚了一下它的头，跟它做了个简单的道别。

根据狄琳的指引，雷千墨顺着自寒潭西边溢出的一道小溪顺流而下。站在寒潭边的狄琳一路目送着，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了茂密的树丛之间。

“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狄琳身后响起，狄琳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是谁，当即回答：“性子算是沉稳，身上少见地没有一般少年人的急躁。”

“这种性格的小鬼的确少见……”老者轻笑了一下，“半个月就将乾之剑势练至入门，他是我见过对乾之剑势悟性最高的人。”

狄琳楞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连前辈您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