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重要的事情。”
男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静默等着下文。
身侧的楼房,楼上人家垂下一条长长缠绕的绿萝,叶子犹如蝴蝶的翅膀,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小眼睛。女生的声音变得虚无起来,杨昱美说:“荏荏没有出国,而是被爸爸关在了房间里,已经整整四天了!”
“咣当”一声!
少年手中的易拉罐落地。
可乐哗啦啦流满一地,在太阳光下“扑哧”、“扑哧”冒着气泡。
“你说什么?”
杨昱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也被关在家里,现在出门都是要司机接送。前一阵子我爸打了我一巴掌,他一定要我把头发染回去。”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今天司机送我到了发廊,等在前门,我给理发师一些钱,让他帮我顶着,我从后门溜了出来,听子乔说你在这里,我就赶紧跑过来了。”
“可子乔说他打你手机,没人接听。”
“这也是因为我爸!”杨昱美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瞟着面前的男生,平缓了口气:“我爸没收了荏荏的电脑、手机、钱包,还切断了她房间的电话线,他也已经在监视着我的手机来电和短信了,这一段时间就像是敏感时期,荏荏吃饭也都是佣人将饭菜送到她房间里,而我每次跟爸妈坐在餐桌边吃饭,都要承受他们的轮番轰炸和询问,我简直快疯了!”
她说的好不委屈。
可陈以航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
太阳光太毒,他的掌心都开始冒汗微湿。
他弄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昱美顿了顿,无奈地看着他:“你跟荏荏谈恋爱的事情,被爸爸发现了。”
“谁说的?”
“袁阿姨。”她急急解释道:“奶奶葬礼那天,她去殡仪馆门口接高子乔的时候,看到了荏荏和你抱在一起。后来没几天袁阿姨就去了我家,一边向我爸告了我的状,一边把荏荏的事情也捅了出去。”
她愤愤说着:“我爸妈都在加拿大,我算好了时间的,肯定是有人报信,他们才会那么快回来,哎呀烦死了!”
陈以航好端端站在那里,可他觉得心里越来越惶恐,像是站在陡峭的悬崖边被凛冽的大风一直吹来吹去。
杨秉文怎么可以这样子对阿荏。他将她锁在房间里,没收了一切私人物品,他的阿荏现在该有多绝望,她没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来,一天到晚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她甚至还会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他只消想一想,就觉得心被针扎一般疼痛。
空气中一直悬浮着女生的话,少年就快要乱了方寸。
杨昱美将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她的心底忽然浮起淡淡的快感。
报复的快感。
这就是你们俩背叛我在一起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甚至还对父亲存了一丝感激,毕竟只有她的爸爸出面,她的妹妹和以航哥哥才有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刀两断。
少年朝她望了过来,杨昱美敛了神思,竭力装出一副天真和受害者的模样。
陈以航静静盯着杨昱美已经晒得通红的面颊,她千辛万苦跑出来找他,就是为了能将这一切解释给他听。他朝她笑一笑:“谢谢你。”
杨昱美愣在原地。
她整个人都在恍惚,仿似被一整片温柔的海洋包裹住,她奢望了那么久他的温柔,竟然在此刻轻轻松松得了来。她凝望着少年被金光笼罩的侧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哪怕要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她朝陈以航绽放出一朵洁白无比的灿烂笑容:“没关系的,那我先走了。”
她挥挥手,然后转身。
杨昱美一边走,一边浅浅弯起唇角。
她扬起头,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
——这还只是第一步,之前你们赠我的所有悲伤,我都要统统讨回来。
身后的少年身影,被暮阳拉得越来越长。
凉城下起了连绵不绝的夏雨。
淅淅沥沥的。
将人心也淋得很潮很潮。
高子乔来了杨家。
杨昱美在客厅里陪他打闹,杨秉文则一直守在沙发上,虽是在看着报纸,可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朝他们那边撇去。高子乔得不到杨秉文任何回应,连关于荏荏何时回国这样的问题,他也只是一句,“开学了就会回来的。”
那一瞬间,男生真有一股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真是恨极了这些大人们所谓的官腔和圆滑的面具。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高业年。
与此同时,风萍从楼上下来,姗姗来迟。
她的眼眶红红的,似是极疲惫,“秉文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荏荏两天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了,你只要去看了一眼,就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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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是灰的梦是反的,是不是你的手,还会牵着我的 4
“荏荏在家!她为什么不吃饭?”说话的是高子乔。
杨昱美连忙用眼神止住他。
杨秉文不耐烦地挥挥手,“饿死算了!谁也别再求情,我倒要看她犟到什么时候!”他转过身子朝高子乔笑笑,“子乔对不住了啊,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你来玩我们也怠慢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