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皮球般的何老师。她不理我,只管涂抹她的东西,我不知道干什么,就傻站着打量她的屋子。
房间差不多有两间大,墙上贴满各种脸型和解剖图,一个化妆台上摆满各种瓶瓶罐罐的东西和工具。看何老师的样子大概有三十八九岁,留着一头短短的学生头,使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皮球。
本来我以为她涂抹的告一段落就会理我,没想到的是,一个多小时后,她还在涂抹,我还站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活动活动身体,然后一转身,看到我。她的眼在我身上不屑地扫了一下,说道:“给我倒杯水。”
我赶紧拿杯子从饮水机上冲下一杯凉水递到她手里。她刚喝一口又“噗”喷出来,那带着她口臭的水就落在我脸上。
她啪的一声将被子拍在桌子上吼道:“我要喝的是温水。”看着她的样子就不用去看河东狮子。
我顾不得擦脸,拿起杯子倒掉凉水,冲了一半凉水一半热水给她送过去。不料她喝一口后道:“太烫了。”然后我又去加凉水,如此往复,直到她喝着正好。
以后的几天里,我的生活如炼狱一般,每天早上五点多钟起床,乘一个小时的车赶到公司,然后接受那头母狮子各种各样的刁难。举个例子,比如一次我跟她去给一个拍广告片的演员化妆,我给她递工具,本来该给她眉夹,我给了她眼线笔,她直接就将笔砸向我。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江水月说让我试试,果然是试试,我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我会受不了她的折磨,愤然辞职。
一次,母狮子派我去公关部送东西,送完东西,我顺便去了一趟厕所。刚蹲下,就听见又进来俩人,其中一个说:“听说那个巫婆最近又找了个助手。”
另一个说:“是啊,还是个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的,挺文静的,叫什么……雪。别让那老妖婆把人家折磨死了。”
听到什么雪,我心里咯噔一声,她们是在说我啊,那么那个老妖婆就是何老师了。
她们接着说:“过不了几天就不干了,谁能受得了她呀,现在的年轻人又傲慢又不能吃苦,我保证最多再有两天,那小姑娘一准儿走人。”
“这是那老妖婆的第十三任助手了吧?”
我是第十三个助手?不吉利的数字,看来真如她们所说,过不了两天我就得走人,我的承受能力的确已经到了极限,如果那个老妖婆再往我脸上摔东西,我一定会回报她一摔,不,两摔,然后走人。
我只顾想着,没留意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又进来两个。一个说:“唉,倒霉透了!”
“怎么了?”
“那个死马屁,刚刚告诉我,本月扣掉我四百元的奖金。”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砸了,这个马屁,别看整天对人笑眯眯的,简直一笑里藏刀!表面上说什么都是为了大家好,其实阴险着呢,那次功劳不是他都拦自己身上,已有责任全部推给别人。今天早上我看他给江水月开车门时笑的那副德行,恶心!”她说着还吐了一口。
“你那单生意怎么谈砸的?听说后来江水月还亲自出马才请回那个吴老板。”
“那个老东西居然要对我动手动脚,我能不给他一耳光吗?”
“你脾气也太爆了,不知道江水月跟吴老板谈的时候,被吃豆腐了没?”
“她敢动江水月一指头,党寒夜不阉了他才怪呢!也就是敢欺负我们这些没后台的。”
我心中感叹,看来谁工作也不容易。党寒夜何许人也?在公司好像不止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能够庇护江水月的一定是个厉害角色。唉,再厉害也跟我无关,在这个茫茫大都市,我只能靠自己。
党寒夜,这个名字依然浮在脑海不肯离去,在前世,我应该就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么,这人一定是个大人物了,可为什么印象如此模糊?我慢慢搜寻记忆,历史在一点一点靠近转弯处,而我却浑然不觉……
我的那个何老师虽说脾气不好,但至少没有笑里藏刀暗害我,就算她往我身上抛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画笔啊口红啊之类的,没什么危险性。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庆幸,如果她要是个厨师屠夫什么的,正拿菜刀杀猪刀什么的割肉时,一生气扔到我身上,我恐怕就算挂不了,也早残了。
再说人家化妆的水品那可真是没得说,自从我看到何老师化的妆,才知道自己以前画的那叫什么呀,简直是毁容。我不是想跟人家学技术吗?学技术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再说我还领着工资,不用攒钱去报培训班了,不是一举两得吗?再说,培训班里也没有这么好的化妆师。古代人想学点东西,还不是有程门立雪吗?我这点苦跟人家相比差远了。
想通这些之后,我决定无论多苦都要留下来,我要做何门立雪,我要学真东西,以后才能在这个大都市有口饭吃。
十四 被调戏的忧郁美男
更新时间2010-4-12 719字数:2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