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晖早上是被短促的门钟声叫醒的。
看看怀中蜷曲象猫一样还在沉睡的她,忍不住满足地笑。她深沉而缓慢地呼吸着,他的手指悄悄地从她发间穿过,到纠结处停下。昨晚的癫狂于脑海重现,她密密的长发披散着缠绕着他的脖子,春色旖旎,他几乎克制不住想以吻唤醒她。
门钟又响,这次却是响两下停顿数秒,然后又执着地继续。
他急忙起来把门关好,边裹着浴袍边打开大门。昨天那个男人站在门外,他当下皱起眉。
向伯明五十许,稍微有些富态,头发是香港人特有的黑灰白三色。他面上也带着些尴尬,说话间口音很浓重,我姓向,是李敏芳的先生。
向先生,昨天离开时我已经告诉你太太,看起来你们也是比较幸福的家庭,我认为没有任何必要打扰我们的平静。
向伯明咳嗽一声,他混迹商界多年,一眼便判断出面前这个男人即使只是光着脚,穿了一件浴袍,表情淡漠,态度客气而疏离,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深不可测,隐隐敛藏着不轻易妥协的倨傲和常人难以撼动的坚韧。说客并不容易做。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太太昨天回家到现在没合过眼,一直在流泪。我想,能不能给个机会我们坐下谈一谈如果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也请给个机会解释。我太太正在楼下等。
叶慎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但是回想起昨天晚上,他以为丫头已经睡着了,黑暗里她却低声问: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不会说话是个残废
他如鲠在喉,无法回应。她也没等他回答,叹了口气便沉沉入梦。
或许他该帮丫头问清楚。他沉吟片刻,给我2分钟换衣服,我马上出来。里面乱,就不请你进去了。
还是昨天的位置,心情却是迥异。李敏芳双手紧张地握起又放松,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看见他出现她慌忙站起,没发现他身后有小眉的影踪,她脸色暗淡,有些失望。
在她做了那些事情后还指望小眉惊喜地抱着她喊妈妈叶慎晖冷笑。审视的目光从她名师打理的发型到脚上的小羊皮鞋,然后停驻在她手指的婚戒上。他嘴角的嘲讽太过犀利,李敏芳畏缩着把手收到桌下。
那个那个,小眉呢她迟疑地问。
叶慎晖微笑,提起丫头他的气场柔和很多。小眉还在睡。不过昨天你也应该明白,她没有见你的yù_wàng。
小四
叶慎晖打断她,小姓叶。对面的人脸颊肌肉抽动几下,他不禁有些幼稚的恶意的快感。我下来只为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遗弃她
他的单刀直入让她有些猝不急防。李敏芳抖着手拿起红茶杯,又颓然放下。那时候才到深圳,一个单身女人真的很艰难。本想安定了接她过来,可是一直在租房子住,加班时间也很长。后来换了工作作医药代表,经济上好了点,但是马上又认识我现在的先生。他是香港人,前妻移民去了加拿大,只有个儿子在身边。他的条件真的很不错,认识他的时候我就没敢说实话。他一直以为我未婚的
虽然她的回答与预料的大致无差,但是仍不能遏止愤怒。善良的小眉怎么会有个如此自私的母亲他体内某处纠紧,你以牺牲小眉的幸福做代价
你不懂她也有自己的苦楚,那时候你哥走了,小眉跟个聋哑孩子有什么区别我还年轻,我真的不甘心就那样在痛苦里埋葬掉一辈子。
他嗤笑。那么后来呢你也如愿得到你想要的了。
后来结了婚,他已经有个大儿子,我真的不敢提。等感情稳定下来,又发现自己也有了。我问过我家里人,小眉在爷爷奶奶那里被照顾得很好,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