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之前,郑晟的婚事如期进行。
与此同时,弥勒教信使送来消息,朝廷兵马将从水路出发,从长江逆流而上,进军袁州。红巾军击破袁州官兵后,彭莹‘玉’把罗霄山的义军当做彭党中最有前途的势力来培养。在彭祖师的号令下,各地弥勒教信徒发动了无数小规模动‘乱’,并调集所有的密探资源为红巾军效力。
离开袁州后,彭莹‘玉’改变了思路,在各地广收弟子,并在弟子的名字中都加了一个“普”字,视为辈分,如曾经的况天被更名为项普天。彭党的势力渐渐浮出水面。
按照这个规矩,郑晟的名字应该被该做郑普晟,但彭莹‘玉’没有告知让郑晟改名,旁人更没人敢提及此事。对地位不同的人,不能执行同样的规矩,如今没人敢让郑晟改名。
彭莹‘玉’一直想重回袁州,过去他是被官府通缉的要犯,满都拉图把袁州境内的弥勒教组织破坏的很厉害,他没有回来的机会。现在,他正忙于与组织各地彭党举事响应红巾军,并在淮西与淮西的红巾军头目韩山童和刘福通等人商议发动江北弥勒教起义,没有回来的时间。
郑晟大婚是彭党中第一等大事,人的地位是因是来变化的,近年来罗霄山红巾军风生水起,连续击败官兵,成为第一支崭‘露’头角的义军,让彭党在各地弥勒教团体中威望大增。彭莹‘玉’人虽然没到,礼物却是不缺。
红巾军在翠竹坪外的营地遮天蔽日,连绵几十里不见尽头,沿着官道两边一直连到温汤镇。义军声势浩大,以至于没人会认为袁州的官兵敢出城来偷袭,重现当年郑晟抢亲的壮举。
这几日各家土围子的客人陆续赶到,各寨主事的人没有亲自到场,来的多半是机灵能干的管家,送来贺礼,同时想趁机看看红巾军真正的势力。每当有客人赶到,周才德负责招待,领着他们在营中走一遭,最后在中军大帐拜见郑晟。
所有的一切在翠竹坪眼皮底下发生,然而这座坚固的山寨依然城‘门’紧闭。
红巾军征集附近的百姓在离翠竹坪城墙一箭之地的地方堆砌土山,在为强行攻打这座寨子做准备。郑晟不是在开玩笑,他与张宽仁是朋友,他不会因此对翠竹坪网开一面,没有什么东西比红巾军的生存更重要。
再过两日便是大婚之日,该来的客人都来了。今日一清早,中军大营又来了一拨客人,王中坤陪着来人一路走过来,郑晟亲自来大营‘门’口迎接。
他还是数年不变的灰白‘色’不布衫,这几日在月儿的帮助下把头发和胡须理了理,看上去清爽许多。
迎面来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脸上皮肤黝黑,比戏台上包公好不了多少,一双粗重的眉‘毛’,头发挽在脑后,眼中凶光毕‘露’。
王中坤快走两步上前,先朝郑晟介绍道:“这位便是祖师新收的弟子项普略,特地奉彭祖师之命前来恭贺香主大喜。”然后又转过头朝项普略道:“香主亲自来迎接你了。”
项普略上下打量郑晟,眼神犹如饿狼在审视猎物,而后拱手不情不愿的说:“见过师兄。”郑晟太年轻了,让他不怎么情愿喊师兄。
但按照彭党的规矩,先入‘门’者为师兄,郑晟为彭莹‘玉’在周子旺和况天收的第三个弟子,如今排在彭党的弟子的第二位。其实以照郑晟如今的实力,就是况天在此,也不敢以师兄的身份倨傲。
“在下郑晟,师弟初次来袁州,一路辛苦了。”郑晟没有过分谦卑,简朴的着装让他看上去自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气度。
项普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兵营:“师父常在诸位师兄弟面前说起师兄的壮举,义军在袁州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蒙’古人和探马赤军,师兄就是靠着我一路看过来的流民打败了官兵吗?”
“不错。”
项普略略一摇头,显然是有点不相信,他与官兵‘交’过手,清楚五百探马赤军可以毫不费力的击败十倍于己的流民。只凭这些人,这位年轻的师兄打败不了官兵。
王中坤察言观‘色’,看出他的想法,道:“我们俘虏了一百多探马赤军,其中有千户军畏兀儿,正在营区里。”
郑晟没有在外人面前用言语证明自己的想法,不在意的笑笑,道:“师弟远来是客,进‘门’再说话吧,师父在千里之外,还挂念徒弟的婚事,真是让我这个做徒弟的惭愧啊。”
项普略一路随他走进兵营,见到满营赤‘色’旗帜如天上的云彩随风飘‘荡’,旗帜当中绣制了腾空而起的火焰。他在路上见了无数这样的旗帜,忍不住问道:“师兄为何要以赤旗烈火为号,营中为何没见到弥勒佛像。”
王中坤闻言脸‘色’变了变。
郑晟在罗霄山中改制弥勒教,如今的圣教红巾军与弥勒教虽然都算是义军,但理念已是南辕北辙。他与彭莹‘玉’长久保持联系,但从来没敢详细禀告郑晟对弥勒教的改制细则。
项普略等彭祖师新收的弟子还是以“弥勒下世,天下净土”为箴言,他从淮西来到袁州,一句圣教的口号都没听过,否则会更吃惊。圣教红巾军与弥勒教信徒之间的隔阂,处置不当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这是一直压在王中坤心口的担心,弥勒教和红巾军都像是他的孩子,一个是大儿子,一个是小儿子,他非常害怕有一日彼此会反目成仇。
在这里没有他说法的份,只听郑晟随口道:“祖师当日在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