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里不‘’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檄文很长,读到一大半的位置,古麻吉喝道:“停。”
那‘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低着头不敢看这两人。
“金玲,你是南人啊?”
那‘女’子听古麻吉问她,小声道:“是。”
“你读过诗书,通晓曲律,你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金玲停了片刻,方才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此文大逆不道,粗鄙不堪,听了会污耳朵,读了会脏嘴巴。”她虽然深得古麻吉宠爱,但深知回答这个问题稍有不慎,便可能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你不是南人吗?你怎么会对这篇檄文毫无感觉。”古麻吉的声音‘阴’森,听在耳朵里就像一条蛇从肌肤上溜过,“你听说过郑晟这个名字吗?”
“郑晟?没有听说过!”金玲摇头:“这些话语是蛊‘惑’人心的手段,奴婢跟在大人身边,能得大人的赏识,又怎么会被妖人所‘惑’。”她拜佛祖,信奉弥勒佛,听说过彭祖师的名声,确实不知道郑晟。
金玲只想把自己撇干净,但没想到自己触及到了主人敏感的神经。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古麻吉指着金玲朝脱里不‘’大叫:“她是个‘女’人,在我身边享尽荣华富贵,吃最美味的饭菜,穿皮‘毛’绸缎,当然不会为妖人‘迷’‘惑’,但那些贱民呢?那些吃不饱饭的贱民听说了这篇檄文后会怎么做?”
脱里不‘’躬身拱手:“末将之前以为罗霄山只是一群贱民造反,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大元的心腹之患。”
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的金玲惊呆了,没想到‘蒙’古人给了那群罗霄山里的‘乱’党这么高的评价。
古麻吉坐下:“你终于明白了,几天前我在唾骂赛罕和畏兀儿怎么能被一群‘乱’党打败,后来有人给我送来了这张纸,然后我就全明白了。他们不是弥勒教,他们是……南人中的亡命之徒。”
清风习习,吹起水面的涟漪,碧绿的荷叶在水面摇‘荡’,其中隐藏着几个娇‘艳’的荷‘’骨朵,呆在这座水面上的亭子里感受不到一点暑意。
古麻吉示意脱里不‘’站到自己身边来:“脱里不‘’,我把南昌一半的兵马‘交’给你,你务必要把那群‘乱’党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是的,红巾贼打败了袁州的‘精’骑,打败了探马赤军,他们的势力成长的飞快。妖人四处传播妖言,袁州的南人已经被这种污秽的想法‘迷’‘惑’,那里的人……就像染了天‘’,无论走到何处都能传染上一大片南人,所以,”古麻吉用力一挥手,“像我的祖先们一样,杀光所有可能对我们有威胁的人。”
脱里不‘’明白了,拱手道:“遵命!”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古麻吉话里透着一丝丝恐惧。只有一丝丝,天之骄子‘蒙’古人怎么会恐惧第四等贱民,那一丝丝也不该有。
近年来,长江以南的民变太多了,就像一个个细小的泉眼,一旦汇集成一条大河,将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那些‘乱’民举事后要么为了活下去四处抢掠钱财粮食,要么躲进山里当盗贼,从未引发朝廷的重视。
从未有人如郑晟这样发出令人正聋发聩的喊声:“我们南人不是第四等人,我们要驱除鞑虏,建立一个汉人的帝国。”
无论满都拉图还是古麻吉,‘蒙’古人中目光长远的人看到这篇檄文后,本能的觉察到了红巾军对‘蒙’古人统治的威胁。
郑晟的名号随着他的檄文在各地流传,与此同时,彭党不遗余力的让教众宣传他的名号,同时宣告他是彭祖师的弟子。在红巾军尚未取得足够强大到实力时,郑晟的名号开始在天下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