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拿一声不吭,跳下床套上衣裤,沉声道:“去哪儿,我送你!”
姚岸手上微颤,裤扣不听使唤,蒋拿搭上手,慢慢替她扣上,姚岸缓缓抬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四目相对,面前礁石般的男人沉稳高大,似乎永远都不惧海浪,稳稳盘踞波涛汹涌之地,击船抵雨。半响她才哑声道:“徐老师在山上,突然尖叫,然后喊了一声救命,电话打不通了,我要报警!”
蒋拿眸色微变,率先迈步出门。
这场暴雨突如其来,雨势横扫广州城,水雾遮天蔽日,路面积水成溪,齐齐汇向排水沟。
徐英在电话中并未告知姚岸她在哪座山上,姚岸只能向警方描述:“没有人工开发,很多驴友都会去的山。”
她镇定细想,又说:“中午十二点半,我和她刚刚见过面。”从分手的位置和时间算起,暴雨降下之前有两个多小时,在两小时的车程内能够到达的山便是目标。
蒋拿闻言,侧睨了一眼姚岸,民警打开电脑搜索,片刻后便确定了几处目标,有驴友同时报警,好几人因暴雨被困在山中,警车立刻出动。
姚岸神经紧绷,随车冒雨前往,蒋拿紧紧拽住她的手,由始至终未置一词。
暴雨连绵不绝,黑幕早已笼罩,闪电劈裂直下,伴着雷鸣叱咤在这片浸泡在黑暗和雨水中的城市。
消防官兵在同一时间赶到山脚,附近的好心村民也主动加入营救队伍,民警组织指挥,见姚岸也要参与,对方赶紧拦下:“女人不要上山!”
姚岸不愿意,民警喊道:“山上三个驴友被困,没人有时间管你,你别妨碍我们施救!”
姚岸咬唇不动,蒋拿终于开口,“你到村民家里呆着,我跟着上去!”
姚岸仍是一动不动,蒋拿摁住她的双肩:“听话,你没看新闻吗,那些驴友出事儿每次都能救出来!”
姚岸摇摇头,噙泪垂眸。徐英并不是驴友,她也没有像驴友那样报警求救,她是尖叫之后再也没有回应了。
半响她才望向整装待发的施救团队,哑声道:“你仔细找找,看看那些山崖,那些陡坡。徐老师今天穿得是深红色的衣服,你好好找找!”
蒋拿抱了抱她,抚着她的脑袋低声道:“知道了,你乖!”
救援队冒雨上山,顶着老天爷汹涌的怒气奋力寻人,暴雨中手电筒的光束被雨丝斩断,前路崎岖难行,杂草树木挡道,被雨水侵蚀的泥土变得黏腻,踩下一脚又用力抬起,泥土沾满鞋底,袭到了鞋面,步履沉重,路途遥远。
姚岸坐在村民家中,小虫低飞盘旋,她怔怔得盯着水杯,指节已捏得泛红。村民安慰道:“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不要担心,这座山经常都有那些年轻人来爬,从来都没出过事!”
姚岸点点头,强颜欢笑:“谢谢!”
蒋拿跟随救援队冒雨前行,雨披下整张脸都被雨水浸透,周围的树叶早被打焉,落叶遍地。
救援队已行至山顶处,一行人精疲力尽,大伙儿时不时得喊一声,雨势下的声音被冲淡到几不可闻。
民警说道:“就是在这里,他们电话打不通了,这里仔细找找!”
大伙儿分散到四周,小心翼翼的踩在泥滑的路面,一边拨开深深的草丛,一边继续喊叫。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突然喊:“找到了,找到了!”
蒋拿闻言,立刻循声冲去,拨开挡道的几人,隔着雨幕往松树下看去,一个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民警喊道:“找到了一个,继续找!”
蒋拿帮民警扶起那人,又往另一头寻去。
这座山崎岖陡峭,坡度极大,稍不留神便会滑倒,夜间行走没有光线,更加危险。蒋拿举着手电筒,与人群渐渐散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山崖,刚刚往前跨了两步,一旁的山石突然晃了晃,雨水冲刷下的泥土被淹软,根下松动,大雨击打不停,山石抵抗不住这股势头,猛地翻了一下,“嘭嘭”巨响,滚落了悬崖,足下的泥地仿佛都有些震动。
蒋拿看向先前被山石挡住的松树,斜斜得撑在山崖边,暴雨下屹立不倒,树根下的杂草被什么东西压下一块,蒋拿走近几步,慢慢捡起一部黑了屏幕的手机。
、63征夺战
消防官兵也寻到了这头;见到山石滚落的痕迹和蒋拿手上的电话,他喊问:“怎么了?”
蒋拿转过身,黑幕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低沉,森然似冰:“有人可能掉下去了。”
姚岸守在村民家中,时不时的往屋外望去;滂沱大雨不眠不休,远处的山顶隐隐露出几抹光线;转眼又消失在树丛雨幕中。
村民习惯早睡,此刻哈欠连天;茶水也已凉透,她强打着精神去厨房重新斟茶,又问姚岸想不想吃宵夜;姚岸连忙谢拒,心思远远的难以收拢。
地势险峻的山上,消防官兵和民警重新部署,雨势愈演愈烈,一时半会儿难以停下,大伙儿目前只找到一名驴友,对其他人的位置毫无头绪,如今终于探得了一丝讯息,可夜深雨大,山崖陡峭,危险不明。
村民熟悉地形,描述下方的情况,指着看不清的崖底说:“这个下面应该是溪,但是这个崖我们都没爬过!”
消防官兵犹豫不决,雨水下的山路泥泞不堪,更无法想象未知的山崖究竟有多少危险。
蒋拿扶着崖边的松树,伸脚踩了踩路面,果真松塌得脚底打滑,他朝消防官兵喊:“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