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事情还没完,到了下午的时候,他那个本来在地里干活的老婆风风火火扛了锄头回家,拉了他进屋就闩了门。
“大白天的拉我进屋,闹什么闹?天还没黑!再说天就是黑了老子现在也没心情!”
“死鬼,谁要跟你那个!我跟你说,咱们就要倒霉了!”
“呸,臭婆娘乌鸦嘴!”
“我跟你说,我刚在田头里,遇到了春娇。前些时候关外在打仗,你知道杨敬轩他是什么人了?”
他婆娘凑到了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王屠夫脸色顿时大变,呆呆道:“蒙人的吧……真这样,咋还回来跟咱们一样窝在这村里……”
“哎呀就算是蒙人,他也不是咱们可以得罪的起的。再说万一是真的呢?你有几颗脑袋?”
王屠夫恨恨骂道:“娘的,怪不得一个个都不肯接,最后推到了老子头上!莫非他们都事先晓得了?净欺负咱们老实人!他们贼精贼精,我也不是傻瓜,这就去找三叔公把鞭子退了,要打他自个儿打去!”
婆娘忙又拉住了他,说:“不行啊,春娇说了,打是要打,不打她男人自己还不肯歇。就是叫你不能下力气,稍微弄点皮肉伤点到就行。然后还说……”又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完了摸出一包子钱,“诺,还给了这些。说不许叫咱们说出去,更不能叫他晓得。”
王屠夫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明白了明天自己该干什么。必须要打,但决不能打重了。并且最重要的……
“四十九,五十……”
耳边听到数数声,眼睛看到杨敬轩再次回头望自己。王屠夫看了眼他后背,布满道道红色鞭痕,密集成片,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子……
他再次高举鞭子,忽然唉哟一声,鞭子脱手落地,人已经抱住了肚子蹲下去叫唤起来:“肚子疼……”
这一下突变,倒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嗡嗡声中,三叔公起身道:“怎么搞的?好端端的肚子疼?”
“疼,疼死了……”
王屠夫干脆抱住了肚子在地上打滚。
“你个死鬼!好好杀你的猪就行,好端端的干吗要被人逼着去得罪人啊!这不是现世报么……这谁还要打啊,谁要打上来接着,这活不是人干的,咱不干了!”
他婆娘立刻呼天抢地蹿了出来,蹲在还打滚的王屠夫身边干嚎不停。
大场里的村民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只谁都不肯出来接这个鞭,加上屠夫老婆的干嚎声,场面乱得像锅粥。
三叔公本就是负气才开了这祠堂的,现在见乱了套,又见杨敬轩后背已是见血了,越想越气,站起来操起拐杖往他后背再重重敲了一下。这一拐可比刚才王屠夫的鞭子重得多,又大约是打到了皮肉破损之处,听杨敬轩嘶一声,哼了声道:“打的就是你!你三叔公替你爷爷教训你!”这一拐打完了,再看一眼站边上的那个春娇,见她正瞪大了眼睛狠狠盯着自己,哼一声,眼睛再睃到她鼓了起来的肚子,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摇头认输了。
三叔公正要压下嘈声宣布解散,忽然瞧见大场外的尽头处起了阵骚动,远远竟冲来了几匹战马,马上坐着的,是几个着了盔甲佩着军刀的武官,声势极是夺人。
似这种乡下地方,连马都少见,何况还是这样跨了雄健战马的武官?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见马朝祠堂来,哗啦啦地便迅速让出了条道。那当先的武官驭马到了祠堂前,似是在找人,眼睛忽然看到还跪在祠堂祖宗牌位前的杨敬轩,立刻认出了他背影,惊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往祠堂里冲了进去,一下到了杨敬轩面前,睁大了眼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掠过他后背的鞭伤,勃然大怒,锵一声从腰间拔了刀,向着祠堂外众人怒道:“这是我大夏朝节度使大将军,刚领镇**镇压叛军凯旋。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竟敢这样对他!”
他这一声吼,便如雷从天降,霹得祠堂前的众人呆若木鸡。刚还在做戏的屠夫两夫妻也不动了,对望一眼,再看一眼神色不动的林娇,心中又惊又怕。
原本还半信半疑,不过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照了她话行事的,没想到是真的,竟会是真的……
杨敬轩见是李观涛在阳谷关时的副将丁游等人来了,略有些惊讶,很快便若无其事从地上起身,道:“不过是我乡族内的私事。无碍。倒是你们,怎会到了这里?李大人也回了?”
丁游见他这样几句撇开,只好恭敬道:“回大人的话。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