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瑶的眼泪沁出了眼眶,她不动声色的抹了去。
自小她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留着陈茜瑶一个人看家,日子久了也练就了她一身的铜皮铁骨,大学时因跟辅导员起了绊子,被扣了许久的毕业证书,她也没委屈的掉眼泪。但是现在的陈茜瑶觉得眼泪原来真的跟那些矫情的电视剧一样,说掉就可以掉下来,她知道这种感受是因为愧疚,因为自责,因为太过于心疼。
“孟彬在律师所说起这事的时候我脑子就好像被雷子炸了一样,胡乱的收拾了东西就飞到了h城……我来的时候你还睡着,但是你的眉毛都皱到一块了,眼泪……还就那么一直的流着。”
陈茜瑶恍惚了一下身影,慢慢的转过身来,她大概走的急,脸上一点妆都没有,原本神采飞扬的一双大眼睛被她揉的通红。猛然间,陈茜瑶抬起手,狠狠的往自己脸上就是一耳刮子!
“叭……”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原本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清晰的五个指痕,病房里的人被陈茜瑶这一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唬得一愣一愣的。岑蓝本就哭累了,卷缩在被褥里一动不动,现今看到陈茜瑶掌间带风的狠狠甩了她自己一个巴掌,她张了张嘴,双眼茫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岑蓝,我是该死,我他妈当年怎么就相信那个畜生放心把你交给他!他个狼心狗肺的,他爹妈怎么不用当初造他的时间去遛狗!他的照片贴在门上都能防盗!挂在墙上都能避孕!真不知道那贱人怎么还能怀上他的孽种!”陈茜瑶咬牙切齿的骂着,眼睛里冒出火光,好似恨不得将那男人挫骨扬灰了一般。
岑蓝抿了抿唇,想挤个笑脸给陈茜瑶,但是脸部的神经好像都僵死了一样,怎么看都还是一副颓唐的样子。
“这事……我爸知道了吗?”岑蓝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又想起自己的老父亲,为了她奔波劳碌了大半辈子,到了现在还是不得安生,她眼睛酸了一下,差点又哭出来。
陈茜瑶心里着实还憋着一口气,想接着骂,但看到岑蓝这一副样子她又舍不得再说她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了过去。
“我刚知道事那会就打了电话问老爷子你是不是回来,谁知道他竟然也被你蒙的结结实实,现在他都急死了,本来想跟着我一起过来,但是他上次手术刚做完,医生怎么也不同意他再跑动了。”
“你倒好,连手机也不知道开着,等会你收拾妥当了,赶紧给老爷子打个电话报平安,他还不知道你在医院,你也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又着急。”陈茜瑶说话后又静默的看着岑蓝,这才小半年没见,她原本有些圆润的娃娃脸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尖尖的下巴藏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脸上一丝一毫的血色都寻觅不到。
她心疼极了,又怕岑蓝看见自己掉眼泪更难受,连忙推脱说自己出去透透气,走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
坐在亭子的石凳上,陈茜瑶想着岑蓝这傻姑娘的事,她从小就不知道跟人争,按照时兴的话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包子,被人家捏圆捏方都不知道吭一声气。陈茜瑶想着想着觉得又憋屈又愧疚,要是换做了是自己她反而没这样难受,大不了去了法院大闹一通,逼着那对奸夫□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可遭了这罪的偏偏不是她,而是一直都好脾气的岑蓝,她气的猛的拍了下石桌子,那用的可是真大的力气。
顿时一下子,手掌心火辣辣的疼,脸上又隐隐约约的抽搐着,心里的酸楚、懊恼、愧疚、愤懑又凑搅合到了一块,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揉着手吸了两口气,慢慢的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眼泪不由分说的全蹦了出来,也许本来就欠着这顿发泄,她索性也不管不顾了, 抱着头顺着性子大哭了起来。
路过的人都频频转头看着她,在医院这样的地方,每天的生离死别实在太多了,也没人上前去安慰。陈茜瑶也明白,有些事情,谁都安慰不了,只能看着她的伤口一点点的结痂,一点点的痊愈。
出完了一顿气,陈茜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她不是岑蓝的懦脾气,该别人欠下的,就算是刀子架着,她也要逼得对方全给吐出来。
“喂,孟彬吗?我陈茜瑶。”她打着电话,又恢复到那个思维清晰,逻辑严密的女强人模样。
“你帮我告诉秦彦书!他婚内出轨,恶意转移财产!岑蓝这个案子我算是代理了!看看他还能得意个劳什子!”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陈茜瑶的脾气一下子又被激了出来:
“证据?呵呵,他还真有脸跟我说证据!翔宇律师所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不是喷粪的!那女人肚子里的孽种就是最好的证据!更何况今儿个我就算没丁点证据,也能搞得他在h城夹着尾巴做人!”
陈茜瑶恶狠狠地挂了电话,那头的孟彬半天也没回过神来。等前后联系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嘴巴一瘪,差点没哭出来:
“我的二大爷啊,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惹得顾卿恒摆脸色看,这茬儿又招惹上了律师界的凤辣子!不带这么折腾的,我本命年可都是穿了红内裤的啊!”
暗涌
秦彦书不禁羡慕眼前的这个男人,继而心中愤愤。他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大的艰辛,才能够有而今的地位。而他顾卿恒,含着金汤勺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