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了一栋浸润在霓虹灯光中的三层建筑物前面,不过这里的霓虹不是他常看到的那种,门边的墙上也没有贴着半l的日本女人的照片。门框上面只是钉着硕大的英文字母形状的木块,写着:樱花酒吧。
此时他心里充满了期待,内心有一股力量此时想要让他回头跟他母亲通话,请她到最近的教堂里为他即将产生的不当想法祷告和忏悔;还有一股力量则告诉他,这扇门后面是一个他再也无法逃避的世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躲不开里面那个人,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那个把他从无趣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就像他父亲一样的人;那个付给他薪水的人。
马尔科姆就这样站在樱花酒吧的门口,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三个小时以前他还在大阪的办公桌前,打算完成这天的文件工作,把四个月以来的交易情况编制成一份表格,然后交给那几个财会去进行比照。突然卡尼的声音通过通话盒传了过来,把他给吓得不轻。马尔科姆本以为那东西已经被关掉了,因为已经到了周末。他赶紧把表格拿开,然后准备好了听候卡尼的指令。但是这次卡尼又让他吃了一惊。
〃赶紧赶到机场,〃他命令道,〃你这个周末就在东京过。我会派人在机场接你。〃
说完他就关掉了通话盒,剩下马尔科姆坐在那里,呆呆盯着再没有声响的盒子。卡尼没有提航班时间,没提他在东京住哪儿,也没有解释这一切是为什么。不过即便如此,马尔科姆还是没有迟疑,过去的三个月里他已经对卡尼足够了解,知道他的老板不是在跟他说笑。
他把手里的表格放到一旁,随后直接回到公寓打起了一个简单的旅行包裹,然后就直接去了机场。他来不及告诉阿卡里他不能去〃里子小屋〃和大伙聚会,也来不及通知他前一天在洗衣店里认识的女孩,两人的午餐约会要取消了。不过他也没什么把握通过电话对话来取消跟那日本姑娘的约会,因为她的英语就跟他的日语一样糟。
刚一下飞机他就找到了等候他的车子,接待的人还说明了他要去的酒店的名字——东京柏悦酒店,以及他要和卡尼见面的地方:樱花酒吧。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安排——去一家酒吧跟卡尼见两年之后第一面。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在过去的三个月当中,他已经对日本商务文化有所了解,知道来这样的酒吧是日本人做生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宾馆安顿好了临出门的时候,马尔科姆跟酒店门房问了路,但是后来在六本木狭窄扭曲的街道穿行的途中,他还是三次迷失了方向。或许是因为倾盆大雨让他看不清方向,或许是现在正是周五晚上,而他所在的是世界上最热闹的街区。他不得不从喝醉了的日本商人、美国军人、还有来自亚洲各地的游客丛中挤出一条缝来。不过在酒店和酒吧之间这段短短的路程当中,他发现自己比刚刚独自一人来日本生活时自信了很多。过去的三个月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一样,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生改变。就像阿卡里戏谑的一样,现在他能找到自己的腿了。现在他开始看到自己可以适应怎样的地方,他已经在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交易人。
第二部分 第22节:璀璨的灯光
三个星期以前,他刚刚尝试着进行了他第一次自主交易——不过当然是在卡尼的监控下。在那以后,他三次利用自己的电脑发现套现的机会然后c作了交易。他自己执行这些交易,高价卖出然后低价买入。卡尼一直在鼓励他继续像一个职业交易员一样思考,尽管目前卡尼还不允许他像那样生活。马尔科姆工作了才三个月,但是他已经上路了。
而如果在华尔街,三个月之内他学会的应该是如何使用复印机,以及一门关于咖啡机的艺术——如何让它吐出适当比例的咖啡粉和水的混合物。
马尔科姆咬紧牙关忍着雨水来袭,腾出手来推门。一股诱人的香水的芬芳裹挟在电热过的空气中扑面而来,他连忙从雨水中脱逃出来,站到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大厅里。一进屋他就注意到这里有铺着红色丝绒的墙壁和挂得很低的烛台。装修看上去既有一丝典雅,同时又显得有些陈旧。他身体左边有几面镜子,右边则是一台玻璃保湿器,正前方是一张不大的接待桌,安置在两扇不透明的黑玻璃旋转门前面。
坐在接待桌边的是一个中年日本女人,仔细修饰过的双手相互握着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浓黑的头发梳得高高的。她穿的是一件蓝色的传统中式旗袍,在脖子附近扣得紧紧的。她的脸上精心上过粉,白色的脂粉覆盖在脸颊上,掩盖了她狭长眼睛下面的眼袋。
马尔科姆感觉到她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于是赶紧朝身旁的镜子里看看自己的模样。衣服和头发是没办法整理了,不过他还是用手把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然后他迈出步子,试着不去理会身上的雨水滴下来的声音,也不去管雨水把身后的地面浸湿。
〃打搅了。〃他先说了日语,然后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女人微微一笑,示意他去旋转门那边。这时从两扇门中间的细缝里他已经可以听到里面小提琴的声音,此外还有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英语也有日语。
他谢过中年女子,然后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铺着更多更厚的红丝绒壁毯和地毯。主厅是圆形的,直径大概有30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