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瑞诚还在娓娓而谈。这人也是一个由着性子胡说八道的家伙,还性情中人呢,我看臭味相投。在家中、机关里面对这两个家伙,算我倒霉,他还在暗暗想。
“我们是坐冷板凳的,只是在凭党性和良心干活,现在制黄、贩黄、非法出版活动这么猖獗,而我们的‘扫黄’队伍、机构这么薄弱,简直他妈的小马拉大车,没准还拉翻车,狗日的死无葬身之地呢。上面把这任务说得那么神圣那么重要,到落实机构、队伍、编制了就没人吭气了,还不是纸上谈兵,叶公好龙,现实给人感觉是应付应付的。”宋瑞诚继续发牢s。
秦东方绝不掺和他的牢s,只是平和地引导说:“我们只能立足于现实,想想办法,要冷板凳热坐。据我调查,不少处室有些富余人员,是不是抽调来成立稽查队,让那些机关里闲着没事的人发挥潜力。这样你和魏武斌他们也可从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多考虑考虑‘扫黄、打非、反盗版’的宏观管理问题,这事我和龚红旗也商量过,他也同意。”
“好呀,我完全同意,其他市有的早已这样做了,马上面临机构改革,我们何不使之成为现实,到时在机构改革中再争取编制,把队伍健全起来,搞他个既成事实,生米煮成熟饭,总不能把生下的孩子再弄到娘肚子里去。”宋瑞诚高兴地说。
秦东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嘴上绝不能附和宋瑞诚。这小子嘴快,万一说出去,这杨敢之不知会怎么看,会不会产生他在拉山头,招兵买马的错觉。于是他叮嘱说:“这事,你先不要向外说,我先和敢之同志通通气再c作。当然我们主要是从‘扫黄、打非、反盗版’工作的大局出发,绝不是拉队伍、立山头的意思。”
说完,秦东方感觉窄小的客厅空气有点浑浊,想到外面一空秋阳正好,何不到阳台去看看风景。于是他们相继来到阳台上,从秦东方五楼的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省委、省政府大院。
秦东方指着前方的一片绿色琉璃瓦的建筑群说:“这省委、省政府大院原是清代的巡抚衙门,太平军攻占陵州后,这里又成了太平军的王府。清军打败太平军占领陵州后,大肆烧杀抢掠,这里曾经化为一片废墟。同治五年,重修巡抚署衙。民国时期,为a省省政府所在地,又在署衙上扩建成如此规模。那些绿色琉璃瓦大屋顶的办公楼其实都是民国时的建筑。仅就这机关大院的兴衰,是不是可以看到历史变迁的痕迹呢?王朝更替,世事沧桑,数百年风云际会,都浓缩在这个建筑群中了。”秦东方感叹万分。其实他想的是这座大院倒也是宦海沉浮政治斗争的场所呢。血雨腥风,蜗角争斗,倒也你死我活呀。咸丰三年太平军攻占陵州,陆巡抚被击毙在衙署之前。同治七年,前清马巡抚被人刺杀在这府署之内。天国癸好四年驻陵州的天国北王爷以清君侧为名,刺杀东王爷于衙署之内。时杀人盈野,血染衙署,翼王爷又秉天王爷之命前来平叛,又是一场搏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国本动摇。同治二年曾国藩兄弟带湘军攻破陵州,驻跸陵州的大王爷自杀后,焚烧王府。十年壮丽大王府在火海中化为一片焦土。真个“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呀,秦东方望着被阳光照耀的大院,无限感慨。
而宋瑞诚想到的则是庄子及其寓言:蜗角争斗,皆为名缰利索所缚。从宇宙间逍遥的人生来说,都是蝇头小利,为了蝇头小利,而成政治祭坛上的牺牲品,实在是可悲的。如此,我是宁做泥潭里逍遥摇尾的龟,不做祭坛上的牛啦。他想到了他那个在江南故乡的古老家族,曾经也有着连片的广宇华厦,随着历史的变迁不也灰飞烟灭了。
宋瑞诚给秦东方所讲述的是他那个家族的古老故事。在秦东方看来这故事意味深长,是有点意思的。
唐代,宋氏家族出了一位著名的贤相宋。新旧唐书皆有史传,称其为“耿介有大节,好学,工文辞,居官鲠正”,深得武后、唐玄宗的赏识。宋多次犯颜直谏,多次被贬谪流放。他在流放岭南为广州大督都兼岭南五府经略使期间,勤政爱民,深受百姓拥戴,被诏还京后,百姓感念其功德立遗爱碑,以示世代铭记。宋听说后上书唐玄宗,声称自己在广州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政绩,而今不过是当了宰相,诱发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