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解衣带,又突然顿住,「朕明日一早就得赶往干极殿,不脱衣了,就在你这儿将就着睡吧。」说罢走到榻前,大刺刺躺下。
秦德妃在原地楞了片刻,随即又走过去,坐在榻前打量着阖上眼、枕着胳膊睡的周凌恒。她犹豫片刻,小鸟依人般趴在他结实的胸口上,声音微颤,「皇上……」
躲在屏风后的柳九九听见这销魂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凌恒也是一个激灵,直觉睁眼将她给一脚踹开,怒喝道:「放肆!」
他下脚没个轻重,秦德妃被他踹倒在地,拿一双可怜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即便如此,她依旧「恬不知耻」,不依不饶地坐起来爬上榻,在周凌恒身边躺下,脑袋朝他肩膀上靠。
周凌恒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嫌弃地往里面挪了挪,忽然秦德妃身上飘来一阵香,熏得他打了个喷嚏。
催魂酥骨香,周凌恒微微蹙眉,早知道这女人会使这种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下这么重一剂药,他只微微吸了一口,身子便奇热无比,心里像有猫爪挠似的。
秦德妃那张脸越靠越近,不知为何竟变成乖顺如猫的柳九九,周凌恒一阵心痒,突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猫儿叫,他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不对,一拳砸在自己眼睛上,顿时成了个单眼熊猫。
秦德妃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想寝宫内哪里来的猫这问题,抓住周凌恒的手,摸着他眼睛上那片乌青,呵气如兰,轻轻在他眼睛上吹了几口气。
周凌恒被她身上的酥骨香迷得神魂颠倒,甭说柳九九,娘都不认识了,他拽住秦德妃的双肩,将她压在身下。
秦德妃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阖上眼撅着嘴等待身上的男人吻下来。
周凌恒正要吻下去,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鞋,重重砸在他后脑杓上。
这一击砸得狠,他顿时又清醒了几分,眼前猫儿似的柳九九又变成了秦德妃那张……猪脸。
现在秦德妃那张脸同柳九九脸的大小差不多,倶是一张包子脸,胖痩相差无几,可在周凌恒眼中,柳九九那张脸是可爱白嫩的包子,秦德妃则是稍微痩点儿的猪脸,秦德妃那双狐狸眼让他尤其不舒坦,他握起拳头想要对秦德妃一双狐狸眼打下去,只是拳头还没落下,脑内又是一片混混沌沌,秦德妃又变成柳九九……
这该死的酥骨香,啊啊,折磨死朕了!邓琰你在哪儿呢?快给朕滚出来啊!
周凌恒内心咆哮着,身体挣扎着,柳九九坐在屏风后,正准备脱另一只鞋,一歪头看见蹲在身侧的黑衣邓琰,她吓得「喵」了一声。
邓琰冷着脸,低声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柳九九看着黑衣邓琰,又看了看他腰间挂着的那把大金刀,还滴着鲜血啊!邓大人这是又到哪儿去……杀人了?
她吞了口唾沫,吓得手发软。生平她最怕两个人,一个是黑衣邓琰,一个是南王周泽。
柳九九见他蹲着,姿势实在不雅,压低声音道:「你……你你难道不是应该给我跪下吗?」
邓琰脸上无甚表情,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身子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她面前,她四下打望,脑袋从屏风后探出去,邓琰已经立在床榻前,一把将周凌恒给拎起来,在秦德妃还没睁眼时,一掌拍在她脑门上,秦德妃脑袋一歪,晕过去。
周凌恒睁眼,发现是邓琰,松了口气,再睁眼……怎么又变成了柳九九?
他捧着邓琰那张冷冰冰的脸,仔细瞧,喃喃道:「铲铲,来,给朕笑一个,别学邓琰板着脸。」说罢,嘴就要贴过来亲邓琰。
邓琰微微蹙眉,一脸嫌弃,侧头躲开。
柳九九攥着绣花鞋蹑手蹑脚跑出来,扳过周凌恒的脸,怒道:「我才是柳九九!他是邓琰!」这秦德妃到底给排骨大哥吃了什么药,这也忒猛了啊。
周凌恒头昏脑胀,如醉酒一般,他看了一眼柳九九,又看了一眼邓琰,一巴掌将柳九九推开,正色道:「邓琰别闹!」
「……」柳九九心里很崩溃,手中拿着绣花鞋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排骨王你给我醒醒!」
邓琰二话不说,拎着周凌恒跳窗离开。
柳九九攥着鞋子在原地直跳脚,压着嗓子低吼道:「邓少侠你把排骨大哥留下啊!」
她踌躇片刻,索性把另只鞋捡回来穿上,笨拙地从窗户翻出去,追着邓琰跑。
她一路小跑,总算在翠玉池边看见他们。她刚喘了口气,就见邓琰用力一提,把手里的人给扔出去,周凌恒「扑通」一声跌进冰凉的池水中。
啊啊啊!谋杀啊!
柳九九吓得魂不附体,顿了片刻抱着石头朝邓琰砸去。
邓琰侧身一躲,她那块石头「扑通」一声砸进池子里。她看了眼邓琰,又看了眼沉进池子里的周凌恒,当下脑中一片空白,脱了鞋就要跳水。
邓琰拦住她,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柳九九怒不可遏,在邓琰脚背上一阵猛踩,「你敢把皇上扔进池子里!本宫要杀你的头!灭你两族!不,灭你三族!杀得你家狗你家毒蝎子毒蛇都不剩!」
她冲着邓琰张牙舞爪地一阵抓挠,邓琰不躲不闪,被她抓了一个大花脸。
平静的水面荡起波纹,周凌恒从池子里浮起来,缓缓游过来,抓住野草跳上岸。他被池水一冰,果然什么药效都散了。
邓琰松开柳九九,她就像